偶尔还与身旁的皇帝说上几句,席间有内阁大臣朝她敬酒,她亦是笑笑便喝下了。

红衣舞女水袖一扬,舞得端庄柔美,琴音铮铮如流觞曲水,在殿中层层回荡出去。

当朝丞相裴观正在夸着姜如姬提擢英才,运用贤才时,她拨弄着如牡丹般夺目的护甲,忽然叹了口气。

“太后,您为何叹气?”裴观极有颜色,连忙躬身问道。

鲜红的护甲一下一下敲击着小几,清脆的响声敲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如今内忧外患,边疆未平,朝中诸事繁杂,皇上又还未亲政,哀家着实是有心无力,先帝的托付,哀家不敢忘却。”

姜如姬半垂着眼眸,语气半忧半愁,面上却依旧平静。

此话一出,在座之人无不惊诧。

姜如姬这是想放权?!

唯有扶苏,浅浅抿了一口宫酿,从容冷淡看着姜如姬,唇边含着三分讥讽。

姜如姬看着鲜红的护甲,上面嵌着璀璨的金刚石,她慢慢开口——

“哀家日思夜想,若是有位能人来替哀家分担一二就好了。”

“思来想去,只觉得三殿下最合适。”

姜如姬的话如一声平底惊雷,炸在在座之人的心中。

太后竟然想放权给扶苏?

扶苏从容起身,微微一欠身后,平静看着她道:“谢太后厚爱,担此重任,臣惶恐。”

姜如姬又是浅浅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感伤:“哀家知你还记挂着从前的事,但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如此才华,怎能真的浪费在小小封地中?况且你是皇帝的兄长,有你辅佐,他日皇帝亲政,哀家亦能安心了。”

不少官员为之动容,觉得今日的太后可算是想通了。一些身居高位已久的老狐狸,却是看清楚了姜如姬的用心险恶。

用个官职将扶苏栓在盛京,那扶苏的封地就不动声色归还朝廷了,而他在姜如姬眼皮子底下,也难翻出什么浪来。实在是狠辣啊。

不等扶苏再说,姜如姬又道:“哀家想,摄政王一职只有你当得。”

摄政王,那可是相当于一国夜帝的存在。就连那些老狐狸,都在觉得姜如姬这步棋走得太险了些,对扶苏一着不慎,那可是会满盘皆输的。

闻言,扶苏只是从容一笑,不紧不慢说:“此事重大,臣以为还需缓缓议来。江南东瀛匪患未除,臣也无法安心留在盛京。”

姜如姬料到他会如此推脱,弯唇笑笑后,趁机再进一步:“国之重事怎能再慢?你若是放心不下,哀家派人助你一臂之力,好尽早清理匪患,断你后顾之忧。”

扶苏依旧从容,不为所动回击:“臣谢过太后,只是江南驻军三十万,不敢再劳烦太后遣兵相助。”

姜如姬脸色沉了一沉,鲜红的护甲在小几上划下一道划痕,她若不是顾及这该死的三十万大军,早就直接攻下江南了!

她咬着牙,面上却是一副笑盈盈的,她瞧着扶苏,笑着说:“既然如此,那哀家就不添乱了。那先任你为摄政王如何,待你解决江南匪患,便回京上任。”

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扶苏,太后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扶苏退无可退,只能直接表明他的意思了。

“臣自然是乐意……”话还未说完,扶苏那原本略微苍白的面容更是白了几分,他掩袖咳嗽,宽大的云袖掩去了大半张面容,只露出了微蹙的眉、苍白的面颊与如墨的发。

如墨发丝落在苍白颊边,更显得了无生气。

咳过一阵,扶苏接过了墨卿递过来的水,吸了一口气,气息不稳苦笑道:“臣自然是乐意的,但如今看来,怕是难以担此大任了。”

姜如姬定定看着扶苏,他不卑不亢站着,面容苍白眉目清雅,仿佛随时要羽化而去,他在苦笑,语气流露出深深的遗憾与不甘,但他依旧是从容的,是一种运筹帷幄的姿态,断定姜如姬对他无可奈何的姿态。

清脆的一声断裂声响起,两根鲜红的护甲静静躺在小几上。

宽大的云袖下,姜如姬只能死死扣着掌心,在心中反复提醒自己,才勉强没有露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她狠狠咬着牙,内心气到发疯,眼神如箭刺向扶苏。

他在说自己体弱多病,他竟有脸说自己体弱?!

姜如姬恨不得甩一掌到他那种虚伪到令她作呕的脸上。

杀了她辛苦培植的两百精锐,竟然说他自己体弱?!

深深吸了两口气后,姜如姬才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看着扶苏,压抑着汹涌的怒气说道:“京中多名医,你不如多留一些时日,让御医为你瞧瞧。”

扶苏看着姜如姬,神情黯然,语气带着几分勉强的笑意,任谁也能听出其中的不对:“臣先前已寻遍名医,这是陈年旧疾,多年前被歹人下毒积弱所致,药石无医了。”

席中众人忍不住唏嘘,纷纷说什么天妒英才,痛骂当年那下毒的歹人,并宽慰扶苏事情必有转机,不必如此感伤,少些操劳或许会有裨益。

姜如姬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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