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雪落睡得并不好,混混沌沌的。
那两个遒劲的,力透纸背的狂草大字,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着。
做梦……做梦……自己的确是在做梦!
“太太,太太,快醒醒……太太……醒醒呢!”
耳际,传来一个急促的呼喊声,一声急于一声的,还带上了轻微的推搡。雪落以为自己还是在梦境里,翻了个身儿,继续着她那并不太美好的梦。
“太太,您醒醒呢……二少爷受伤了,正在客厅里发脾气呢!太太……”
安婶心疼还睡意朦胧中的雪落,却更心疼胳膊受不伤的封行朗。而伺候封行朗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雪落这个妻子了。
安婶的执着,还是让雪落不情不愿的从睡梦中睁开了双眼,她怔怔的看着急切的安婶,懒懒的问了一声,“安婶,谁受伤了啊?把你急成这样!”
“是二少爷!二少爷受伤了!伤到胳膊了!说是手臂断了!”
安婶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了起来。这大少爷重症在医,这二少爷又跟着出事儿了,这封家该怎么办呢。
“封……封行朗他……他手臂断了?”
雪落猛然的从困意中惊醒过来,思绪一下子变得清晰明朗。她以为还在梦境中,可在看到安婶那急得泪眼婆娑的伤心模样时意识到,封行朗受伤应该是真的。
安婶一边抹泪一边点头,“太太,你起身去看看吧。二少爷拿不了筷子,正发脾气呢!”
雪落想也没想,直接从庥上爬了起来。
餐桌前,封行朗的右手前臂被夹板固定着,整个人正燥意的折腾那双无辜的筷子。
这男人昨天晚上不是带着蓝悠悠出门滚单儿的么?怎么还滚出伤情来了?难道太激烈了?
雪落为自己能有这样俗不可耐的想法而深深的自责!以这男人健壮的体魄,无论怎么激烈,受伤的也应该是蓝悠悠啊!
不过这一早上,蓝悠悠竟然不在?这不科学啊!她那么紧张封行朗,而封行朗又受了伤,她应该寸步不离的粘在封行朗身上才更合理啊!这样又低又俗的想法只是瞬间的表象,在看到男人的右手前臂被固定在夹板里活动受限时,雪落的心狠狠的揪疼了一下。
封行朗本不愿用夹板固定的,觉得这样太过碍事儿。可老楚实在放心不下,因为封行朗的右前臂有明显的血淤肿痛,而且伴有轻微的骨裂。虽说不严重,老楚却担心封行朗一个不小心,便会二次受伤。而且这样固定着,也会好得更快!
也是他封行朗太过大意,才会让那个杀手有机可乘。但也足以证明,那个人的身手着实了得!
因左手不能娴熟的使用筷子,封行朗便发狠的将那双无辜的筷子丢弃在了一边。
然后,他就看到了雪落!
“过来!伺候我用餐!”封行朗很大爷似的冷声。
这手臂都伤成这样了,还发狠呢?
原本雪落对这个前臂受伤了的男人是怀有心疼和怜惜的,可在男人这句吆五喝六似的话出口之后,她的心疼瞬间隐藏了起来。
这男人也真够矫情的!这筷子不能拿,不是还有勺子和叉子么?显然安婶考虑到了,封行朗的面前摆着。
不知哪里来的戾气,又或者是怨气,雪落竟然回答了封行朗这两个字。
“做梦!”
好吧,雪落应该是故意的。因为这两个字足足在她的梦境中盘旋了一个晚上。
一想到自己跟封立昕的离婚协议上被这个男人签下‘做梦’二字,雪落就气得牙直痒痒。他凭什么这么狂妄啊?那是她跟他大哥的离婚协议,他签什么签!
“做梦是吧?好!那大家就一起做梦吧!”
封行朗低厉一声,然后侧过头朝着莫管家沉沉的嘶喃道:“老莫,去把大门给我锁上!没有我的允许,今天任何人都别想离开这别墅!”
你丫个混蛋啊!我招谁惹谁了?就你封行朗能写那‘做梦’两个字,而她林雪落连说都不能说了?
这分明就是:只许你封行朗放火,就不许我林雪落点灯啊!
“封行朗,你凭什么关着我?你自己跟女人滚出伤来,就知道回来凶我!我又不是你的出气筒!”
雪落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便狠狠的顶了封行朗几句。
“凭什么是吗?就凭本爷乐意!”
戾气起来的封行朗,压根儿就不可理喻。
“太太,您就少说两句吧!二少爷都伤成这样了,你就别跟他较劲了!”
安婶埋怨了不懂事的雪落一句,便上前来拿上被封行朗丢掉的筷子,“二少爷,我伺候您吃早餐吧。”
“你给我站一边去!我今天就要这个女人伺候!”
封行朗锐利着眼眸瞪向雪落,嘶声道:“林雪落,你最好识相点儿!要不然,我的愤怒你承受不起!”
又来?又是这句!
“太太,您就别任性了!二少爷手臂受了伤,您伺候他用餐也是应该的。”安婶着实心疼手臂受伤了的封行朗。
竟然说她林雪落任性?她林雪落哪里任性了?难道这封家的人都被蒙蔽双眼了吗?没看到这个男人有多嚣张多可恶吗?
“真抱歉安婶,我今天还真想任性上一回来着!本姑娘不伺候,谁爱伺候谁伺候!”
锁着门不让她离开?那好,自己回房睡觉总可以了吧!
雪落连一个白眼都懒得赏给这个暴戾的男人,便转身朝楼下的客房走去。
几乎是一瞬间,封行朗的速度快如一只伺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