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菲尔忽然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的职权分给了米迦勒?”

阿撒兹勒如实回答:“不知道。”

路西菲尔浅笑了一下又问:“如果有一天他的地位将在你之上,你会心生不满吗?”

阿撒兹勒犹豫了一下,诚恳地说:“不满应该没有。既然神认为他忠诚,又特别信任他,而天使们也说他是公平正义的化身,相信他早晚都会在我之上。”

路西菲尔笑了,转身看向阿撒兹勒。他生性骄傲,很少笑,但他在身边的人面前是不吝啬笑容的。他平静地说:“这就是原因。神既然想提升他,我就给他创造点机会,让他早点成为炽天使。”

阿撒兹勒续道:“这样的人在我的手下,我的确觉得有点棘手,可是……”他犹豫着,他想说权责的事。

路西菲尔看出他的疑虑,平静地说:“我掌管天界事务已经很久了,虽然得到天使们的爱戴,但也总有人说我专权不是么,还有风传说拉结尔是我为了□□暗杀的不是么,也许现在是我交出一点权力的时候了。米迦勒虽然是我提携的,但他的崛起也说明了神如今并不想完全依靠我来管理天界了。”他停了停,又说:“神把忠诚看得无比重要,只是很多事上我却难免会与他有不同的立场和看法。也许在他的眼中,我太多的感情用事已经使神觉得我的忠诚不够,我已不是那个让他信任的人了。其实……我又改变不了什么,我只是神的代言人,最终只能按照神的指示行事,只要他能高兴——如果他会高兴的话。”

阿撒兹勒高大的身影站得笔直,却在听到路西菲尔的话时微微动容,随而正色道:“神说爱这个世界,可他只要这个世界维持稳定就好了。无情无感的只有神一人,没有感情的他如何能爱护亿万计的天使呢?对我来说,你虽然不是神,但因你为这个天界付出了许多,所以天界才有今日这般的繁盛,而且光暗之战以来,天界都是你来管理的。与口口声声说爱这个世界却无所作为的神相比,我更相信你!”

阿撒兹勒说得如此严肃,仿佛宣言一般。

路西菲尔望向他灼灼的金眸,摇头将食指点在他的唇上,禁止他再说下去:“不要再说这样的亵渎神的话,阿撒兹勒,做好分内之事就好了。”

小心地捧起路西菲尔的手,阿撒兹勒将唇贴在他中指的戒指上,那个戒指流动着淡金色的光华,光华之下是六翼环抱着六芒星的图案,路西菲尔的徽章。

阿撒兹勒道:“我以后不会再说,可我现在要说:我永远是你的战士,只为你一人而战!”说完,他恭敬地行礼,大步走出会客室,只留下路西菲尔在窗边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路西菲尔轻轻叹息。

有时候无条件的信任也是一种压力。

被义无反顾的崇拜也是一种束缚。

一只大鸟划过天空,路西菲尔的身上便掠过一片黑暗的阴影。

路西菲尔抚摸着徽章戒指的图案,目光投向远方。

忠诚?

如果忠诚的代价是违背自己的意志,下一次,他该忠诚于神还是忠诚于自己?

☆、梦境(修)

路西菲尔的卧室是星痕宫建筑中最少用到的,也是最简洁的地方,房间里铺着暗红色的地毯,陪衬着一张白色的圆形大床,光线透过四周的水晶窗可以正好投射到床上。

法瑞尔将窗帘都拉好,整个房间才暗下来。

疲惫袭来,路西菲尔躺在床上,对站在床边的法瑞尔说:“我这次可能会睡得久一些,这期间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就叫醒我。”

法瑞尔应道:“是。我就守在外面。”

法瑞尔刚要离开房间,就听见路西菲尔轻柔缓慢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法瑞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走回床边。他看到这个手握权柄的天使长此时睡得像个没有防备的婴儿,他好看的鼻翼轻轻地翕动,睫毛微微地颤抖着,嘴角带着舒服的暖意。

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虽然是离路西菲尔最近的人,虽然这么多年一直跟随着他,曾经听着他的琴声歌声,但如今路西菲尔周身的气息及无形的冠冕使法瑞尔觉得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那么遥远。

他不敢相信现在自己就站在他的床边,近距离看他睡时的容颜,像许多许多年前那样。

也许一个人只有在熟睡的时候才能真正的回归自己,法瑞尔惊喜地发现,平时那么遥远的天使此时又回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路西菲尔的意识来到至高天的圣山之巅,他知道自己此时正在梦境里。

梦里至高天的光是那么温暖,仿佛带着生命的热度,融化在谁的眼眸里。

随着意识的控制,梦境之中一点一点幻化出他的身体,他赤着脚,衣袂纷飞,就站在至高天神坛的中央,由淡金色的光芒包裹着。只有他一个人。

他望着至高天以下的九重天界,心绪平静。

徐徐的风好像环绕在他周围,柔柔的,犹如拥抱一样。

宽大的六翼在背后徐徐展开,美丽的圣光在根根羽片上流动着,使本就美丽的羽翼更加轻盈神圣。六翼在空中优美地扇动了几下,他飞向天空。

大地在他的脚下延展,一片郁郁葱葱。

静极了。

他只能听到耳边擦过的风声,和流水潺潺而过的叮咚声。

他正享受这梦中的宁静,忽然脚下的地面却突然扭动起来,片刻世界一片扭曲,地面出现一个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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