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小皇孙倔强的咬着唇瓣,回头望着京城方向那座巍峨壮观的宫殿,想到那里那位决定父王母妃和他生死富贵的至尊王者,心里满满的都是陌生的冷感。

那冷感,好像都是恨。

特别是在半个多月后,在听说母妃被押送她的士兵肆意侮辱,调戏打骂,难忍猥亵之后咬舌自尽了,萧乾生才知道,原来他心里的那种冷感真的就叫做,恨!

从这一天起,他再也不知道什么叫哭泣,因为他已经哭不出任何眼泪了。

又到了一个暂时休息的驿站,押送他的士兵故意不将他从车里放下来休息,而是等他们都吃饱喝足后才悠悠闲闲的晃过来,嬉皮笑脸的摸着他瘦了一大圈的脸蛋调笑:“哥们,别说,这个小皇孙长的真是不错,如果是个小娘们,那长大了可就是真绝色呢!”

“哈哈,假娘们怎么了?假娘们若是好那一口的,不是也可以操弄操弄吗?”旁边的士兵围着囚车,嘴里发出阵阵猥亵恶心的笑。

萧乾生低着头,紧咬着嘴唇一语不发,这样的侮辱他这个月来已经受多了,开始还听不懂,知道现在隐隐约约倒是能听懂一二。这些该死的士兵,竟敢对他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滚出来吧!”被调侃的士兵一把将囚车门打开,狠狠的对着小孩的腿就是一脚,直接把那瘦弱颤抖的小身板踢出了几步远,重重的摔在冰冷的地面。

“老子就算再好那口,也不敢对他那样吧,这小子怎么说也是个皇太子的儿子,又不像他的娘,女的嘛,死了就死了呗!”

“别说,那女人的长的不错,那腰,那屁股,那滋味……”

“哈哈哈哈……”

萧乾生摔倒在地,白嫩的手臂重重的摩擦在地面的石头上,划伤了一大片,不仅擦去了一大块皮,还露出几寸长的红色伤口,艳红的血迹一下子涌出来,痛的心里一抽一抽的。

耳边听着那些侮辱自己侮辱母妃的话,小孩精致如雕刻的脸蛋冷冷的绷着,心里恨的像是要裂开一样,短短的半个多月,小孩学会了很多以往在东宫都学不会的东西。

在士兵们的每日侮辱打骂虐待戏弄里,他知道了人世无常,知道了人性善恶,知道了什么叫扭曲,什么叫忍痛,还有什么才叫复仇和恨。

他一直记得父王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曾是东宫里走出去的王孙,你是皇帝的太孙,是太子的长子!又或者,他也是一个已经扭曲了的庶子!

虽然他才四岁,可是他已经知道什么叫仇恨了,所以,他也已经被扭曲了吧?

士兵们调笑够了,蛮力推着萧乾生去吃饭,丢给他的依旧是冷冰冰的剩饭剩菜,上面不知怎么回事还洒了一层白沙。抬头,他知道了,又是这群无耻的士兵们在追弄他。

“快点吃,不吃就饿着肚子饿死你!”恶狠狠的声音响起,嘲讽大骂:“你还当自己是皇太孙呢!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不老实点老子打死你!”

凤眼微眯,小孩眼底汹涌翻滚的全是满满的刺痛和冷冽。抱紧自己受伤的手臂,小拳头紧紧的握住,埋着小脑袋在胸前,尽量忍隐着不让自己露出冷酷杀人的色彩。

端起破碎了一边角的瓷碗,望着里面黄色的菜叶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黏糊物,他伸出冻的发紫的手取过一双筷子,埋着头,没错,他吃了。

入口,满嘴的沙子土屑。

身旁士兵们哈哈大笑,心满意足的在这个昔日富贵无双的皇家落难孩子身上得到了奇异扭曲的快意。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是个四岁大的孩子?

此时是萧武帝十八年,秋。

一个月后宫里传来深宫秘闻,周皇后不知做了什么惹怒武帝,或者她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失德失宠了,闭居凤仪宫再也没有消息传出。一直以来后宫最受武帝宠爱的孙贵妃被进位为皇贵妃,形同副后,孙贵妃之子萧未绝被立为大盛朝新的太子。

此时距离旧太子萧未珅被废为庶人已经很久了,民间对于皇廷宫苑里的那些事都不太在乎的,他们只知道大盛朝慢慢的进入了开国百年以来最严寒的一个冬天。

这个冬天太冷了,如今已经洋洋洒洒的正在下着第一场大雪,地里的庄稼都被冻死了不少。就在这大雪纷飞的时候,押送旧皇孙萧乾生的囚车终于到了鄂州,直送鄂州府的大牢。

☆、第三章:鄂州地牢

武帝二十年,春。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小商小贩热闹的吆喝着,靠近右边的拐角处静静的矗立着一座高大府邸,门口安着两只威武的石狮子,外面各自守着带着刀的衙役,原来这里正是鄂州府的刺史衙门。

衙门内,昨日才新上任接管鄂州一州四县的刺史温正道正在大堂上坐着,温和斯文的脸庞在听到衙役报告的事情后,眉头不禁深深的皱起:“你是说地牢里的衙役们都中毒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衙役显然也懵了,小心翼翼的说:“回大人的话,正是州牢,这个中毒的地牢里关押的是两年前送到此处的废皇孙,只是不知道衙役们怎么不小心,好端端的喝着酒,竟然在酒里发现了蜈蚣的剧毒。第二天才被轮班的衙役们发现,但是那几个平日里专门看守废皇孙的衙役已经没救了。”

“皇孙?”温正道大为惊异,直起身子追问:“可是两年前被废的小皇孙?他是皇族后人,纵然被废也应该依旨和废太子一起幽禁在天陷山的北殿,怎么他倒被关押在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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