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惊雷忽然在他脑中响起。白泽手一松,花轻轻也飘落在地上。
他忽然明白为何之前总觉得不对劲了,是那只手!那只修长白皙的手,还有灰白色的指甲!
程太医伸手替他把脉时,指甲也是一模一样的灰白色,虽然那只手皮肤皱褶苍老,但骨骼的形状是相似的,那指甲独特的颜色,白泽绝对不会忘记!
一模一样,这是巧合吗?
片刻后,白泽平复了一下表情,将地上的花朵拾起,仔细的别在耳边,然后重重摔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外面的侍女立刻发现了异样,进来将白泽扶起,慌忙的出去寻太医去了。
白泽脸色苍白,不用装也看起来很是不好,他紧闭双眼躺在床上,没多久外面就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睁开眼,就看到程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来。
程太医满脸焦急的神色,伸手就要替白泽把脉,白泽却不等他碰到自己,手腕一翻,紧紧抓住了程太医的右手。
“青画姑娘……你,你松开手,老夫才能为你把脉。”程太医似乎是被白泽吓到了。
“我,我很痛……”白泽发出痛苦的声音,额头都是汗水,他侧过头,刚好露出鬓边的花朵。
程太医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然后他回头对守在旁边的侍女道:“你们出去守在外面,青画姑娘的毒发了,我必须为她施针,不能受到任何打扰。”
“好,好的。”慌乱的侍女连忙应是。
白泽见侍女离开,痛苦的表情瞬间掩去,眼神冷锐,却始终未松开程太医的手。
程太医看了看他,忽然表情平淡下来,沉声道:“你这样做太莽撞。”
白泽闻言,暗道自己果真没有赌错,他冷冷道,“因为我不想明天就死,这和你之前答应我的并不一样。”
“愚蠢。”程太医冷哼一声,“那都是本座安排好的,如果没有这样一出戏,季玹怎么会相信你,你又哪里有机会对他下毒。”
“可是你之前没有告诉过我有这一出,万一我没有去救季玹呢?”白泽说。
“你没救他,死的也许就是他了。”程太医不在意的笑笑。
“看来你们是什么都算计好了,无论我救不救他,你们都不会吃亏。”白泽眼神闪了闪,“但是好像我还是被当成弃子了。”
“季玹虽然救不了你,但这是我们的毒,难道你以为会没有解药吗?”程太医得意一笑,“只要你听话办事,定然不会让你死的。”
“真的吗?”白泽盯着程太医,“如果不是我猜出你的身份,你又怎么会出现?我又怎么能知道你的安排?知道你们能解毒?你们真的不是要放弃我?要知道将死之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程太医冷哼一声,“你是在威胁我了?”
“不敢。”白泽知道什么时候该适可而止,转言道,“只是为了求生而已……我已经让季玹答应我,今晚由我亲自动手,给他和崔皇后做最后一顿饭。他对我不再怀疑,这是下手的绝好时机。我会按照你们的话去做的,但是你要给我一个保证。你已经放弃过我一次……我不相信你们。”
“你想要什么保证?”程太医看着白泽,语气不悦。
“今天晚上,我会按照计划在酒中下毒,但是季玹一向谨慎多疑,不一定会中计。”白泽缓缓道,“我要你答应我会守在外面,关键时刻进来住我一臂之力!务必要置季玹于死地,要知道……如果他这次死里逃生,就算你给我解了毒,他也一定会杀了我的。”
第7章 第二死
程太医看了白泽半晌,沉声开口,“好。”
“一言为定。”白泽终于露出笑容,“希望今晚过后,我们都能活着离开。”
此时外面响起侍女的请安声。
程太医匆忙转换表情,露出满脸焦虑,同时动作快如闪电,双手一挥,飞快在白泽身上扎满了银针。
白泽闷哼一声,他严重怀疑程太医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门被推开,季玹走了进来,他一如既往的步履沉稳,背脊挺直。程太医跪下行礼,季玹挥了挥手,走到白泽身边,“怎么突然不好了?”
白泽咳了一声,“本就好不了了,奴婢只希望能坚持过今晚罢了……”
季玹沉默了片刻,声音难得的温柔,“朕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不会食言。”
白泽目露感激,但随即又露出哀伤的神色,“只是奴婢这个样子,怕是难以坚持。皇上能这样说,奴婢已经心满意足,岂能再不知好歹。要不还是算了吧。”
“你放心就是。”季玹语气不容置疑,回头看向跪在一旁的程太医,“你可有办法让她坚持过今晚。”
程太医恭声道:“臣可以施针激发姑娘的身体潜能,让她暂时行动如常。但此举颇有风险,需要臣随侍在侧,以便及时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你今日就不要回去了,留在宫中吧。”季玹道。
“是,皇上。”程太医垂首应是。
白泽见程太医出去,又回头看着季玹,忽然扑的一声笑了出来。
季玹挑眉,“都要死了,还能笑的这么开心?朕可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了。”
“开心与否,和活的长久与否并没有关系。”白泽轻轻笑了笑,“关键在于自己的心,若是美梦一场,短暂又如何;若是一辈子都活在痛苦无望之中,人生再长也不过是种折磨罢了。奴婢是幸运的,能遇到皇上……人生虽短,却能心愿得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