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将手腕上的锁链藏在身后, 但是玄铁从墙壁处延伸过来, 在地上拖了一长条, 他身形一动, 便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况且师父已经看见了, 现在藏起来也来不及了。
他只好立在原地,尴尬道:“师父,你怎么突然来了。”
真水道长忍了忍, 没说话。
室内气氛一时有些窘迫, 徐南柯想师父一向教导他和三师兄害人利己的原则, 见了这样一幕, 绝对是愤怒非常, 只不过碍于面子隐忍不发罢了。万一师父看不过眼,找沈寄算账, 那该怎么办,他不是又要两边为难。
徐南柯便往床上走, 抱起薄被试图将锁链盖住, 聊胜于无,免得师父看了糟心。
见他如此, 真水道长反而越发控制不住, 震怒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徐南柯被他说得心惊肉跳, 连忙岔开话题:“师父,三师兄如何了……”
“我千里迢迢而来,你连茶都不倒一杯给我。”真水道长蹙眉道。
徐南柯只好走过去倒茶, 并坐到一边,等着真水道长说三师兄的事情。
他心思十分沉重。这件事情上他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能拿回断玉钩也就罢了,还把自己困在了这里。
再加上,师父本来见自己的状况就已经非常生气,要是又得知沈寄故意毁掉三师兄的断玉钩,他最疼爱三师兄,还不知道要发多大的脾气,说不定待会儿沈寄一回来,两人就打起来。
沈寄本来就修为不稳,打不赢真水道长,这几日又受了伤,掉了修为,更是打不过。
自己要是不站在他那一边,他又要伤心。
徐南柯乱七八糟地想着,头都大了。结果听到师父道:“我以为你要下山寻沈寄,你们两个就好好过,谁知道闹成这个地步,我的徒弟,难道被他欺负不成。我早说过了,你心结未解,不会有进一步突破,你倒好,你现在修为如何,还是金丹后期?只怕根本无心修炼吧。”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徐南柯也早已步入元婴,即将突破分-神,但是这一世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耽误了太多时间。再加上他和沈寄重逢以来,根本没心思修炼,修为便一直停滞不前。
徐南柯心里头本来还想,等找到沈寄后,可以保护他了,谁知道现在被保护的人居然变成了自己。
而且想到昨日,他想要离开这座山峰,却被沈寄徒手捉了回来。他的修为离沈寄有十万八千里远。
要说半点心有不甘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师父撩起眼皮子看他一眼,声音也变冷:“要不是前些日子沈寄上山一趟,送了一半修为给你三师兄,哼,我现在就已经抄了他的人头了。”
徐南柯惭愧道:“师父说得对,我日后一定……”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住了嘴,猛地抬头:“师父刚才说什么,沈寄……什么时候去的孤鹜山?干了什么?三师兄没有事情了么?”
他脑子卡了壳,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何感想。
心脏狂跳,脑子里也如同浆糊一般,仔细琢磨师父方才的那句话。
越是琢磨,越是心惊,额头上也渗下汗水来。
他这话问出了口,真水道长却是不答,冷着脸过来要替他将手腕脚腕上的锁链斩断。
徐南柯一时间有些恍惚,虽然心里早就隐隐朝这方面猜测,但猛然听到,还是非常震惊。如果说沈寄下山的那几日是去孤鹜山了,那么他先将三师兄治好,再回来给自己下套,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这样看来,便不是一场顺势而为的陷阱了。而是从头到尾都是连贯完整的陷阱。
乍一重逢,沈寄便已经开始着手试探他了。
归根结底,那株断玉钩根本可有可无。他早就送了一半修为给三师兄,三师兄根本不需要那株断玉钩——沈寄只是希望让徐南柯做出选择,借此证明他的真心罢了。
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
……
徐南柯既愤怒又无可奈何。
他仿佛看到,沈寄站在悬崖绳索上,无望地抱着一丝期待,步步为营地试探,倘若那晚徐南柯选择了他的话,他定然会放下以前的所有隔阂,两人便可以重新开始。可偏偏徐南柯两厢抉择后,还是选择了逃跑。
……
真水道长手中拂尘扫来,锁链应声发出争鸣响声。徐南柯这才回过神来,当即往后连退几步,躲过了真水道长的真气。
他惶然道:“师父,你干什么?”
真水道长反问道:“我倒是想问问你要干什么,他将你锁在这里,你还被锁上瘾了不成?你过来,我给你把锁链弄断。”
“我不想走,师父,你别管我了。”徐南柯道。
真水道长眉头一跳,呵斥道:“你看看你被别人锁起来,还不愿意走,成什么样子?”
徐南柯苦着脸不想说话。
真水道长又逼近几步,徐南柯狼狈不堪地躲避,在师父来之前,他也隐隐抱了将锁链弄断的心思,可听了师父说漏了嘴,说出了沈寄送一半修为给三师兄的事情,现在这心思全无。
“你这小兔崽子,你还躲,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脑子有毛病的徒弟!”真水道长难得动怒,当即不再管徐南柯死活,几道真气朝他身上打来,非得将他身上锁链斩断不可。
屋子里头屏风应声破裂,桌子劈成两半。
方才徐南柯给真水道长倒的茶,他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