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陈替楼越擦净嘴角的血丝。
楼越硬呛着一口血回来,他蛮横到在对手面前不肯做一点示弱,别说呛了口血不肯吐,就算断了骨头,楼越必定也是硬撑着体面地回越风山。
“我都替你累……”勾陈坐下来,默默念起《勾陈心经》。
女鲛在镇海楼外徘徊了很久,鼓起勇气敲门。
勾陈转出楼。
女鲛咬了咬唇道:“我想看看楼……镇海灵。”
勾陈笑笑摇头。
女鲛扬起脸问:“是你不肯让我见他,还是他不愿见我?”
勾陈复笑摇头。
女鲛眼里泪水打转,低头:“我懂了,你不肯,他也不愿。”
再抬头,脸上是带泪的倔强,“不管他应不应我,我喜欢他就够了。”扬脸望向勾陈,“求上仙替我谢谢镇海灵,他两次救我,优容我,我很欢喜。”
女鲛走了,仍常常来越海唱歌,唱的歌起先还是情歌,后来渐渐改成山水谣。
楼越睡一天就醒了。
彼时勾陈正守在床头。
楼越转过头去看勾陈。
勾陈一听到楼越的呼吸变了频率就知楼越醒转,亦抬眼去瞧楼越。
两个人的目光悄无声息地撞在一起。
勾陈目光坦荡而专注:“起来么?”
楼越坐起,微微一笑:“练剑罢。”
勾陈:“好。”
楼越修行的速度很快,后面五年间修为已至练虚合道最上一层,到了这一层,顺利的就能飞升迈入仙道。
而最后一层又是最捉摸不透凶险至极。
若论武功修为,楼越已经能在勾陈手底下接百招,这放在天庭能横扫一众普通神仙;而……论成仙的机缘,不知为何,楼越总是不得其门,飞升的路口就像专和楼越捉迷藏一样,无论如何引导摸索,楼越都没办法摸到那扇门。
是因为情劫未解么?
想到这个,勾陈很是忧虑。
还有几个月就又满五年,算上前面五年,十年光阴如水,白驹过隙,就要到尽头。
长生天帝那一身懒毛,绝计划不会代勾陈多上一时一刻的岗,帝务之上,他谁都指望不上。帝务牵涉甚广,稍有差池,生灵涂炭,他这个背三位天帝帝务的苦力天帝,谈自在,实在是异想天开。
楼越有他命定的职责,勾陈也一样。
这一次,勾陈真的不得不回天庭了。
勾陈近来一直盼龙云骄来越风山。
龙云骄每年都会来越风山小住几日,算算日子,龙云骄快要来了。
练完剑,勾陈提了一句:“小龙何时来?”
楼越面无表情道:“小龙?”
勾陈云里雾里:“我是说龙云骄。”
楼越淡漠:“不知。”
勾陈:“他每年不都这几日来么?”
楼越转过脸,没有答他。
中秋节快到时,龙云骄来了。刚到越风山就被楼越支去巡山,被收拾得莫名其妙。
向来光明磊落的勾陈逮了一个楼越不在的机会,和龙云骄说开。
勾陈:“你每年中秋之前,能在越风山么?”
龙云骄脑袋灵光得很,眼珠一转就明白了:“上仙要走?”
勾陈道:“天庭有要事,以中秋为界,之前我须在天庭,之后回凡间。我担心前面大半年,楼越一个人在越风山……”
以天庭的一日算,天庭日间他在天庭,天庭夜里他回凡间。算起来,便是凡间的中秋之后,他回越风山。
龙云骄一拍胸脯说:“好。”
“好么?”一个声音冷冷插进来。
勾陈和龙云骄像做坏事被抓现形一般,一起转头,张圆嘴。
勾陈还好点。
龙云骄连同他整个龙族常年被楼越镇压,从骨子里怕楼越,缩着脑袋,不敢言语。
楼越气得笑起来:“我楼越何至于你们如此?”
先对着龙云骄:“你们东海就算龙王领着海军来,也不敢踏入我越海寸水,我竟沦落到要东海的小王爷来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