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流尘披着衣服,在案前奋笔疾书,他用的是左手,因为这次不能再露破绽了。身上的伤口不时发出一阵剧痛,他知道,这是因为穆千幽故意把针断了一截在他体内,断针位置极深,他又着急写信,没来得及处理。

很快他便写完了,看了又看,犹豫了很久,长叹一口气,告诉门人把门主和左护法叫来。

穆千幽和缪姝很快就过来了,她们拿起她递过来的信,看完后都愣住了。

缪姝震惊地问道:“师兄,你确定吗?”

聂流尘站不起来,只能靠在书案上点点头,说道:“只是推测,我们可以看看南宫轩的反应,这样更好,我们行动起来更方便。”

缪姝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确定要自己……”

穆千幽还在看信,一边看一边撇撇嘴道:“原来是这样,早知道和善一点了。”

聂流尘叹息,把衣服拉了一点上去,撑着头闭上眼道:“哪有这么多早知道?你赶紧把信发给南宫轩吧,我还有事情要布置。”

穆千幽从信后面探出头,黑色的眼眸里明明灭灭,她忽然说道:“缪姝,你去送信,我有事。”

缪姝担心地看了聂流尘一眼,对方摆摆手。她只好走出去,关上门。

穆千幽站在他面前,手指一挥,聂流尘身上又飞出四条红线。聂流尘感觉伤口一下子没那么疼了,上面好像还有东西在慢慢帮他修复,可是穆千幽接下来的举动让他惊呆了。

“流尘哥哥,想来咱们也相处了十多年了,我对你的心思你会看不出来?”

穆千幽坐在他面前,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她穿着款式和穆兰荫相似的紫色衣裙,现在她将手放到衣服上,慢慢解开了外袍,外袍如一只紫蝶飘落在地上,露出只有一件单衣包裹的躯体,肩膀像美玉一样白皙润泽。穆千幽很美,比她的母亲还要多一份娇俏和艳冶。

“自从你带走那个南宫意,我就觉得有些事我必须说了。”

聂流尘将脸偏向一边,穆千幽忽然跪坐在他身上,腿蹭着他的身体,捧着他的脸,说道:“流尘哥哥,抬头看看我啊,我不美吗?”

聂流尘很老实地说道:“美。”

“哦,你不喜欢我吗?”穆千幽将脸凑过去,直接将他推倒。

“……”

穆千幽的手在拼命躲闪的他身上游走 ,气息也落在他的耳垂上,很久之后,她忽然抬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站了起来,说道:“哼!好一个少时好友?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就承认吧!”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聂流尘,别装了,我自认为作为一个疯子,我对自己已经够狠了,想不到你比我更狠。可笑,我输给了他,我们却赢过了他!好啊,我佩服你,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穿完衣服,她忽然偏着头,用哀怨的语气说道:“流尘哥哥,你其实也挺可怜的,他配不上你。”

聂流尘静静地看着她,问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穆千幽语塞,转换话题正色道:“行了,那个叫武丘的怨灵怎么办,他怨气很大啊,要不撕碎了?”语气正常,仿佛刚才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聂流尘目光冷然,说道:“怨气大,很好啊。”他捏捏下巴,笑出两颗虎牙,又道:“用起来!”

穆千幽看了他一眼,忽然摇摇头,转身摔门而出。

聂流尘扶着头,自言自语道着:“琼华门应该是南宫轩亲自出战,烛炎宗夏宛灼重伤,应该是哪位长老,霜流门钟离志重伤,又被夫人的病情拖累,应该是燕海棠,星河门门主没了,两个会是哪一个继任呢,呵,我就赌一把是左君杨……”

他又写了数张小纸条,然后迈起还不太灵活的双腿,走到窗边,吹了一声长哨,几只鸽子应声飞来,他把信绑到鸽子的脚上,又吹了一声短哨,鸽子们纷纷飞出乘风门,飞向四面八方。

聂流尘正欲离开,忽然窗户外又传来一声鸽鸣,一只全身漆黑的鸽子飞落在窗台上 ,聂流尘眼睛眯了一下,走了过去,从鸽子腿上取下来一封信,展开,看完之后,摇摇头,露出一个微笑。

老迈的踏雪从窗外慢慢地爬进来,看见聂流尘呆立在那里,眨了眨自己的独眼,走过来,蹭了蹭他的腿。

☆、孤胆(二)

各个门派之间都有传信法阵,南宫轩站在书房里面,看着刚刚到手的信件,额上青筋暴露,手中一阵颤抖,一下子将信震成碎片。

他很快回了一封信,现在这封信就捏在聂流尘手里,穆千幽坐在他的身后,手放在他的背上帮他疗伤。

“如你所愿啊,流尘哥哥。”她的语气很是冷淡。

聂流尘把这封信折好,道:“我准备一下就出发。”

穆千幽放下手,起身道:“你不怕南宫意还有那个叫什么姚青页的小子认出你?”

聂流尘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乘风门的主事人现在是‘杜雨恩’,这样重要的事情,我不去,可以吗?而且说这些事,南宫轩不会让他们过来的。”

穆千幽道:“太危险,要不推说你身体不适,找个门人去?”

“不行,先不说咱们这里会御剑的除了你我没有几个人,如果派出的门人反应不够及时,会坏了大事的。”聂流尘语气坚决。

“流尘哥哥,你什么都自己扛着,我从未这么心疼一个人。”穆千幽走到门边又回头,道:“真希望能跟你在一起,一辈子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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