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胸膛大起大伏,看来是真生气了,忙安抚他道:“大哥不要生气,小弟已经帮你骂过他了,咱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不理他!”

继之一听,惊异地看着我,“你跟他吵架了?”

“可不是嘛!”述农插嘴道,“若不是我及时制止,恐怕还会打起来,思齐这个小身板,恐怕不够毕镜江打两拳的。”

我闻言往自己身上看去,发现确实是个瘦弱无力的样子,再观继之与述农,皆是身材高大,体态健壮,一派男子阳刚之气,反观我,就是些书生文弱之气。

我思之不由有些气馁,心想还好述农拉住我,不然要真打起来,我一定没有什么胜算。

继之失笑,“我就是披着身湿衣裳难受,抱怨了两句罢了,你若真跟他杠起来,对咱们都不好,以后他说他的,你不用在意。”

我说方才述农也说过这样的话,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冲动了。

“我不是怪你,”继之道:“你这样维护我,我很高兴。”

述农见我两唠叨个没完,便提醒我,“你不是想知道刚才的事情吗,趁继翁在这儿,赶紧让他给你说说,我也想听听后续如何。”

我一拍脑袋,“对对对,差点忘了,只是......”

我看看继之湿淋淋的衣服,为难地看着他,“大哥真的不用去换件衣裳吗?要不,让人去取来在这里换?”

继之道不用,还是说事情要紧,述农站起来,道:“罢了,我便当一回跑腿的,帮你去拿一身衣服来,你趁机将事情前因讲了,等我回来,正好听听后果。”

等他出门了,继之才慢慢对我说起方才在外头发生的种种事情。

☆、弃妇

话说方才继之跟我说完话,便出去访了个客人,直到日落时分方才送客出门。突然外头一声轮船的轰鸣声,想着这里的扦子手跟着原来的委员,习得最是蛮横,经常为难往来的船只,继之提醒过好几次他们方才收敛,近来过港的商船有减,继之疑心他们背着继之发难,便悄悄的来到江边查看。

只见江面淼淼,果然停着几艘轮船,看上边人员往来,皆是忙忙碌碌,扦子手们穿插其间验看。继之站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为难之举,便准备回来吃饭,谁知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之间其中一艘货船上,一对男女在拉拉扯扯,一旁还围了一堆人,七嘴八舌的劝话。

继之生平最不爱管闲事,所以并没有多看就要走。却不知谁喊了一声,“苟大人,不要再打了,这青天白日的,有失体统!”

继之心里便想,他口里的苟大人,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于是便仔细把那男的看了看,矮胖身材,小八字胡子,不是继之认识的苟才是哪一个!继之便停了一停,想先看看再说。

虽然那女子看似柔弱,却也好生让苟才招架不得,被挠了个大花脸,苟才气得三尸乱暴,不管不顾地扑上去,狠实甩了那女子一巴掌,口里道:“你这人毫不讲理,我好心花钱让你上船,你不到上海去,跑回来做什么!?”

那女子捂着被打的半边脸,哭道:“你这没良心的,当初说好要将我讨进门去,如今孩子都生下来了,却要将我打发到上海去,你让我们孤儿寡母在上海怎么办?!”

继之再看,发现女子身后果然有个妇人抱着孩子,因旁人皆站得远,偏她离得最近,便想应该就是这个孩子了。

苟才一听跳脚,指着她道:“不是给你钱了吗?!”

那妇人便嚎啕大哭起来,整个人坐到地上,头发散乱,拍着腿边哭边道:“你还有脸说钱,你就打发二十两银子,连吃饭都不够,让我们母子怎么在上海活下去!”

众人便指指点点,皆云苟才做人不厚道。

苟才面红耳赤地道:“你这无礼村妇,我明明给你两百两,怎么到你这儿就变成二十两了,你休要讹诈我,我不同你在这儿闹,你不走便不走,从此咱们再无瓜葛!”

说罢苟才甩手就走,众人不敢拦他,看着他下了船,那妇人没想到他真敢走,人都呆住了,等她回过神儿来,苟才都走到岸上了。

继之不欲与他碰面,便侧身躲了躲,哪知他快一步看到了继之,远远托手冲继之打招呼,继之无奈,只好与他会面。

“继翁别来无恙啊?”

苟才一面对继之,就换了张笑脸,只是这脸上被抓出几道血痕,看起来实在滑稽。

继之淡淡地跟他寒暄了两句,那苟才便道:“方才让继翁看笑话了,原来继翁迁知关上,怪不得我几次上门拜访,都说不在。”

继之便道:“因为往来不便,就住在关上了。”

苟才本来就等着自己的话一说完,继之问他为什么到家里找他,他便可以顺着话说下去,哪知道继之不问。

苟才讨了个没趣,讪讪地笑了笑,还想再说什么,只听身后一声惊呼。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方才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抱着孩子,站到了甲板的栏杆外头,看样子是要投水。

苟才哎呀一拍大腿,拔腿就跑过去,在自己管辖的地方发生这种事情也不得不管了,继之只好跟了上去。

栏杆外头就只能容一脚站立,那女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栏杆,看起来摇摇欲坠。船上的人想上去救人的,结果费力不讨好,那女子骂骂咧咧,有救人之心的,也都给骂了回去,也不敢大声说话刺激她。

苟才跑到岸边,不但不劝,反而破口大骂,“嘿你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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