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土虎一把按住他的脖子,一使劲,就把吴挺坚按进了水里。

吴挺坚在水里憋得喘不过气来,就松开了他,两手划拉着钻出了水面,站在浅水的水草里大口的喘气不止。

陶土虎也在水里站起来,朝着他哈哈大笑道:“叫你不听,喝水喝饱了吧?”

吴挺坚恼怒不止,弯腰从水底挖上来一块淤泥,朝着他甩了过去。

陶土虎一看,就往水底一扎,浑圆坚挺的屁股在水面一挺,一个猛子就游到了河中心,露出头来,脚底下踩着水,朝着吴挺坚嘻笑道:“你来啊,你还敢过来吗?”

吴挺坚自是不敢过去,他弯腰洗了洗身上的淤泥,趟着水上了岸。

到树干上拿起自己的上衣,对还在水里的陶土虎恨恨的说道:“你就泡着吧,就叫河里的王八吃了你。”

说完就顺着芦苇从里的小径往村里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朝着陶土虎喊道:“晚上到我那里去,我叫他们做上几个好菜,咱俩喝上几盅。”

陶土虎应了一声,就仰身飘在了水面上,眼睛望着天上那几朵飘荡的白云,手脚微微的滑动着水面,一颗不安分的心,已经随着那轻轻吹来的秋风,飘到哪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土虎子,大下午的,怎么就没有下地啊?”正在水面逍遥,就听到河岸上传来一个声音。

陶土虎一翻身,立在水里,就看到三爷爷陶嘉文拉着一头老牛正从河滩上走来,身上还是那件上面不知打了多少补丁的长衫,洗的掉白了颜色,但看起来还算洁净,扬着满脸皱纹的脸奇怪的问。

三爷爷以前家道还是比较殷实的,有十几亩河滩好地。

所以从小就在私塾读书,是四乡八村少有的读书人,年轻时是参加过乡试的,想借此捞取一点功名。

清末庚子二十三年,陶嘉文和地主吴大桥的父亲吴文杰一起去省城参加乡试,本来是陶嘉文才气高一点,文章也做得好,能够通过的,可是他长了满脸麻子,相貌不如吴文杰生得好,最后就定了吴文杰,就成了本地唯一的前无古人当然也是后无来者的秀才。

陶嘉文自此也就灰心丧气,无意书香,回家娶妻生子,靠着那十几亩地安安稳稳过他的生活。

只是,因为识字的人少,村里的红白公事都是他来主持,写写划划也都来得,又是前辈的老人,人人尊敬。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陶嘉文的儿子陶玉槐有一年在土匪突袭村庄时,被土匪绑了票,要了一大笔赎金,没有办法只好卖了河滩上的好地,得了一些银两,交给土匪用来赎人。

可是该死的土匪收了银子,也没把人放回来,后来找人打听说,是被刘黑七那个天杀的大土匪杀了。

儿子死后媳妇改嫁,只给老两口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孙子,艰难度日,现在老伴给吴大桥家做老妈子,孙子给他家放牛。

今天,孙子出来放牛在太阳地里热着了,生病在床,老汉只好代孙子出来放牛。

听到三爷爷问,陶土虎就一边往岸上游,一边说道:“我干不了锄地的活,他们打发我回来了。”

陶嘉文听了陶土虎的话,连着叹了两口气,嘴里嘟囔,“你还没有干过那么重的活呀,这可怎么办?唉!也是世风日下,家道艰辛啊。”

老牛自由自在的在河滩上吃着草,最后趴在树荫下慢慢的咀嚼。

陶土虎穿上裤子,坐在柳树上和三爷爷说话。

“三爷爷,有啥家道艰辛呀?啥世道就有啥世道的活法,那些当兵的整天耀武扬威,吃香的喝辣的,咱们为啥就不行?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就想去当兵。”

又攥起拳头,憋着嘴,狠狠的砸了一下身下的树干,说道:“可我爹,就是不让我去。”

三爷爷摸着他光滑的脊背,疼惜的说道:“你可不能怨你爹,你爹是对的,不能光看那些当兵的有多么光鲜,他们都是些日本人的走狗,说是政府,其实就是汉奸,自古以来,倭寇就是欺负咱们中国人,遭到报应是早晚的事,总有一日,就出有一个救国救民的大英雄出世,把他们全部除掉。”

又看了看陶土虎,说道:“再说了,这当兵的人,整天舞刀弄枪的,要是出了点啥事,你爹娘咋办?”

陶土虎知道,是时,是民国三十年,日本鬼子已经进了中原,泰安当地的驻军本来属于国民政府韩复榘部第三十三军治下,日本人打过来以后,军长韩学忠缴械投降,做了伪满军第39军军长,总部就驻扎在邻近的王家村。

“让你爹带你去找找东家求求情,再换个活计吧,老天饿不死动手的庄稼汉,腊月天专冻死晒墙根的叫花子啊。”陶嘉文疼惜的看了看陶土虎,语重心长地说。

陶土虎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看到山菜从小路的那头转过来,叫道,“兄弟,兄弟呀,娘叫你回家,吃饭去。”

陶土虎这才注意到太阳早已经西下,天也微微的黑了,些许的农人扛着农具,有的赶着老牛,已经走在回村的小路上。

河对岸的水面上升起了薄薄的水汽,飘渺在芦苇荡的上空。倦飞的鸟儿在芦苇丛里穿梭飞行,纷纷回巢。

“哎,这就回,你先回吧,”陶土虎应了一声,起身打算回家陶嘉文望着山菜单薄的背影,喃喃地说:“是个好孩子啊,想当年,要不是你娘把她拾回来,早就饿死了,要不是你娘说是给你收的媳妇,你爹也是死活不会收下的,唉,都是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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