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逍遥说:「放心,在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之前,我不会蛮干的,胡同这麽窄,你手里又有枪,一个弄不好,我就嗝屁了,我是胆小鬼,怎麽会做这种蠢事?」

不知道男人有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讥讽,不过没再对他动用武力,扳住他的肩膀,借他的手捂着腰伤,让他做出搀扶醉汉的样子,将枪口顶在他的腰眼上,喝道:「走!」

黑暗中洛逍遥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真够倒楣的,只是出来买点零食,就遇到了这麽大的麻烦。

希望总探长顾着看戏,不会在意他的迟迟不归,否则闹腾起来,一定会小事变大事,大事变丧事的。

不过要说找个没人的地方,这家伙算是问对人了。

他知道一个适合藏身的好地方,而且那地方近在眼前,就是醒舞台戏院。

戏院刚装潢翻新没多久,重新开业的时候,老板担心贼偷太多,特意请了他们两大租界的巡捕来维护治安,所以洛逍遥对戏院里面的构造很熟悉。

他扶着男人穿过胡同,眼看着快到街面了,小声说:「兄台,能麻烦你把面罩摘下来吗?你这个样子,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男人把面罩拉了下来,洛逍遥偷眼打量,不由得吓了一跳。

面罩下是一张灰蓬蓬的毫无表情的脸孔,洛逍遥处理死亡事件时,那些死者的脸都是这种死白死白的颜色,活像一副面具……

喔,说到面具,洛逍遥想通了——这不是男人真正的容貌,而是非常接近於皮肤颜色的面具!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还以为可以趁机看到他的真面目,谁知他还留了一手。

彷佛看出了洛逍遥的想法,面具男从鼻子里发出轻哼。

「这对你来说比较好,否则我就真要杀人灭口了。」

+++++

在洛逍遥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走捷径回到了戏院,并从戏院一侧的小门进去。

看门的认识洛逍遥,以为他搀扶的是喝醉了的同事,也没多问,说了句辛苦了,就让他进去了。

就这样,洛逍遥扶着面具男一路来到放杂物的储藏室。

储藏室上了锁,不过这难不倒洛逍遥,凭着在巡捕房混的经验,他轻易将锁头撬开了,进去後,又反手带上了门。

储藏室里还有一个小地下室,是当防空洞来用的,里面放了些储备粮食跟食用水,门关上後,就算外面打雷都听不到,算是个绝佳的藏身之所。

洛逍遥打开唯一的小灯,面具男打量着房间,说:「亏你能找到这种地方。」

「被枪口顶着呢,我能不全力以赴嘛……这里不可能有人来的,你看是不是该把枪收起来了?」

洛逍遥自嘲地说着,用手指挡住面前的枪口往旁边滑。

面具男顺着他的力道移开了枪,靠墙就地坐下,他放下枪,取出匕首,用刀尖挑开肩上的衣服。

看他的样子,是想自己处理伤口,洛逍遥急忙跑过去,但还没等他靠近,就被枪口再次对准了,面具男拿枪的动作很快,至少是洛逍遥见过的人当中速度最快的一个。

生怕做冤死鬼,他急忙双手举起做投降状。

「你看你拧着身子,怎麽处理伤口啊?不如交给我。」

面具男保持持枪的姿势,盯着他不说话,那对眼珠嵌在僵硬的胶皮面具上,说不出的瘮人。

洛逍遥结结巴巴地说:「我家开药铺的,我好歹也是半个大夫,你看我还随身带了伤药呢,至少比你自己包紮要方便。」

他把脖子上的红线扯出来,红线下方系了个小白瓷瓶,瓶子当中印着朱红色的洛字,形状跟市面上常见的药瓶一样,只是尺寸很小。

看到药瓶,面具男终於把枪放下了,用下巴朝他摆了一下,示意他过去,匕首刀把朝前,看意思是要交给他了,嘴上却说:「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是是是。」

见识过面具男的身手,洛逍遥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他接过匕首,蹲下身,想先看男人腰上的伤,男人说:「那是擦伤,没有大碍,你处理肩上的伤就行了。」

洛逍遥只好听从,将他肩上的衣服豁口扯得更大一些,用毛巾擦去血迹,伤口还在流血,无法看清里面的状况。

「子弹卡在骨头里了,你用刀挑出来。」

「啊?」

「啊什麽?你不是半个大夫吗?连见点血都受不了?」

「不是我受不了,我是怕你受不了。」

检查了面具男的伤口,洛逍遥说:「你的伤有点严重,我又没有必备的手术器具跟麻药,硬来会很痛的,我劝你还是找个医院,哪怕是地下的……」

「少废话,痛不痛我心里有数,你只管做你的就是。」

这人怎麽这样啊,一点道理都不讲,这麽固执的性子,说不定是上了岁数又很丑并且麻子脸的江洋大盗。

洛逍遥在内心擅自想像了一下对方的长相,在口袋里摸了摸,还好他家总探长喜欢抽烟斗,所以他今晚看戏时,特意带了打火机。

他打着打火机,用火燎了一下匕首的刀刃,趁着热度将刀刃贴在伤口上,面具男打了个激灵,将枪柄放在嘴边,张口咬住了。

等血稍微止住後,洛逍遥用刀尖刺入伤口中,又提醒道:「你可要忍住,别到时痛晕过去,我可不管你。」

面具男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为了缩短疼痛的时间,洛逍遥加快了落刀的速度。

他虽然是头一次处理枪伤,但从小帮父母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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