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淡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既而一张已褪去少女时期青涩的面容慢慢浮起一层倦色,以手支颊,侧卧在榻上,水眸微合,轻声叹息道:“我自幼便喜欢与他亲近,直至十四岁那年开始明白人事,才知道自己早已把心系在他身上……可他从来只专注于武功,对其他事和人,都不放在眼内,我曾多次向他表明心意,都被他当面断然拒绝……”

云岫微簇了眉头,轻哼一声道:“阁主这般身份武功,容貌人品,天下间还能找着第二个么,莫非还配不上他?要依婢子说,这世上男子,也有比西门吹雪更好的……”

纳兰涟柯似笑非笑:“哦?是谁?”

“自然是这里主人家--”云岫话一出口,便知是着了她的道儿,一张俏脸顿时红了红,却也还是继续说道:“这位叶城主,婢子觉得就比西门吹雪好得多,虽也是冷冷清清的性子,却也待人能平和些……”

纳兰涟柯笑啐道:“好丫头,莫不是动了春心?你也有十七岁了,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云岫红了脸,嗔道:“阁主怎地这般取笑。”

纳兰涟柯轻轻抚摩着腕上一只玉镯:“从前只听人说白云城主是江湖上公认的美男子,昨日一见,才知果然所言不虚,且无论气势人物,皆丝毫不在我师兄之下……”她素手微伸,朱唇漾起一抹绝艳笑容,腕上玉镯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响:“奈何,我却只心属那一人--”

正说话间,房外忽然传来一阵箫声,似是自远处响起,音色清冽,曲调疏寒,听在耳中,就如同眼前现出一丛梅花,傲风迎雪,孑然于天地之间,清越凛长至极。

纳兰涟柯眼底现出一点讶异,随即,又一丝丝地转变成唇角的轻笑:“好久没有听过他吹曲,我少年时,也只能偶尔隔得远远地听这箫音……”

云岫听着那声音,不禁道:“没想到,西门吹雪那样一个人,竟也吹得一手好箫。”

纳兰涟柯低笑一声,轻轻攥住手中的象牙檀香球:“总有一天,他手中的箫,会为我而奏……”

待最后一个音悠悠结束,不远处白衣的男子手腕一抖,亦收起了长剑。

西门吹雪仔细清理着手中的短箫。以白竹制成的雪白箫管,竹纹致密,光润温泽,音色清亮绵长,与玉质的相比,格外有一种别致的悠扬。

叶孤城携剑走近,看了一眼竹管底端刨刻的简单纹饰,道:“这箫是我闲暇之余所制,手工虽不甚精细,但音色倒还尚可。”

西门吹雪手指在竹身上摩了一下,刚要说些什么,却忽觉面上一凉,就听叶孤城道:“今年的雪,比往常早了些。”

不一时,纷纷扬扬似星屑一般的碎雪末儿便自半天中簌簌落下。降雪与雪化时是最冷的,两人于是也不再待在庭内,只朝了房中去了。

下人已在室中生了火,将燃着木炭的铜鼎置于墙角,又往那鼎里添了些石叶香,见二人进来,忙垂手立在一旁。叶孤城向她吩咐了几句,那侍女听着,应了一声,这才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屋内很暖,叶孤城将外袍搭在衣架上,又走到榻前坐下,除去穿着的缎靴,换了双薄底茧绸便鞋。床上被褥都已换过,崭新的絮棉锦被,厚软适中,且又在枕边被内放上了几只拳头大小的暖手烘炉,只待人晚间一睡进去,就是热乎乎的满床。叶孤城手上不经意间,忽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物事,却是那白貂蜷着身子卧在褥上一角,正舒舒服服地靠在一只手炉旁边取暖。

叶孤城微哂,起身自一张小案上拣了一卷书。外头下着雪,天也就稍稍变得暗些,于是叶孤城就坐在窗边,闲闲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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