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源不知封建礼教之余孽如此深入人心,连如此清纯好骗的陆铭都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他:“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娶了她?”

陆铭大怒,死断袖居然要娶月娘,一个断袖娶个屁啊:“你平白无故害她做什么?她是女的!还是妓女!”

谢源注意力放在最后四个字上:好啊好啊,口口声声要做道德制高点,居然看不起勤劳朴实以身谋食的美娇娘?

“生于当世,女人归根结底不过五种身份,妻妾妓婢尼。妓哪里就低人一等?你凭什么就看不起人家?寻常人家的父兄哪个会花力气在女孩子身上,把她们培养得吟诗作对、礼乐精通?倒是行楼楚馆的女子,从小就被调教得琴棋书画样样信手拈来,才貌具是双全,比一般人家的丫头强上许多。你倒想想这古书上的情诗,有哪首相思不是写给青楼女子的?还有你。你跟人家比比?看看你自己粗鄙的样子,还恶意中伤人家姑娘!明天就去道歉!在下警告你啊陆少侠,青楼女子身上寄托了在下的情怀,少侠对在下再有不满,也不能侮辱在下追求美好的心愿。”

陆铭虽然说不过他,歪理正理还是听得出来的,哼了一声坐在床沿:“反正不许你败坏人家的声名。”

谢源看他这样子简直是要守夜了,诡笑起来:“哦……原来如此。看来少侠与在下英雄所见略同。若是少侠想要的话,在下不会夺人所爱,只是这月娘对少侠来说年纪有些大啊……”

陆铭脱了靴子踢他一脚,谢源翻身躲到里头,摸着下巴邪笑几声,“但也不是大碍。少年郎有几个不喜欢温柔能干的姐姐呢?皇帝还专娶大点儿的梓潼呢。”

陆铭跟他闹够了想回去,冷不丁被他捉了胳膊弯,那人惯常的冷香和温热呼吸尽数喷在耳垂上:“少侠不会是夜里做梦梦到月娘了吧……嗯?”

陆铭狂怒,翻身骑在他身上:“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

谢源笑得喘不来气,又被压着腰,伸手推了推他,“好了,都是男人,我会不知道。十八九岁嘛,可以理解。真忍不住,什么时候咱俩一起玩玩。”

他的本意是:小鹿啊,被你一提醒我也有点思春了,咱们兄弟俩liè_yàn去!

陆铭却一愣,以为是:小鹿啊,被你一提醒我也有点思春了,咱们俩来一炮?

谢源眼看熊孩子刹那翻脸,伸手抽了自己一耳光,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床:“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余音袅袅,旁边的跨院小阁门碰一声关上。

谢源捂着脸独守空闺花容失色:熊孩子怎么纯洁得跟朵喇叭花似的……不对!好痛!结结实实被打了!这还得了!以下犯上!

谢源雷火万丈地抄起枕头……

无边夜色,一点明月窥人,只见皎然庭中,有魔教左使大人一枚,擅用私刑追着小鹿一头,无奈追不上,气得嗷嗷叫。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只是隔夜。追不上人的谢源非常阴险地给小鹿下绊子。他私底下委婉地透露给月娘:小鹿不是讨厌你,他是不好意思。男人有段时间就是很混蛋的,成天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喜怒不定,看见你都跟看见擦灶台的破抹布一样,其实心里喜欢得要死——所以请你一定要原谅他每天梦着你自渎。

月娘看着他诡异的笑颜心说:左使大人,你确定不是在说你自己么?

月娘以女性特有的敏感猜对了:陆少侠就算是淫,淫得也是左使大人。

那晚上陆少侠施展轻功逗完左使大人,神清气爽地回屋睡觉,怎么都睡不着,翻身开了窗,托腮遥望天上星河,只觉得那人怎么这么无耻,居然直说了!直说了!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得如此无所谓!正派人家结亲,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样样都不能少,死短袖却说得跟要私奔一样,太下流了!

不过……虽然死短袖没节操,但毕竟存着这个心,他、他一个少侠,以后还要做大事的,不能随便占人家便宜。万一真的生米煮成熟饭……

不行,那时候就晚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委屈人家——虽然只是个死断袖——嗯,要赶紧准备才行,三媒六聘什么的……

越想越臊,躲进被子里胡思乱想,突然浑身一激灵:做什么要娶死断袖啊!他那么一说,我怎么都该提防他做坏事吧,怎么能真顺着往下想啊!中计!

少侠赶紧闭眼。

结果睡着了也不安生,模模糊糊又开始做春梦——对,又做春梦,年轻人饱暖就思淫欲,没办法。

但怪就怪在有脸。

不单有脸,而且什么都很清晰。

昏黄的烛光里,青竹圈椅牢牢靠在床边,压实了放下的云纹纱幔。宽大的拔步床上,他手撑着青木纹软枕,半身盖着宝瑟镶边锦褥,底下是谢源温凉的身体,跟绸缎一样。

谢源刚刚笑过。他的眼皮特别薄,凝脂似得一段,只是粗喘了几口气便绯做了一片,此时望着他说些什么,他听不清。他满眼只有那上扬的清俊眼角。

那人温柔的绯色瞳仁里倒影着自己。

于是陆少侠受了惊吓,半夜吓醒,裤子里湿湿热热的一片。以前陆少侠做春梦可是什么都记不得的。

小鹿十分心慌,第二天起来都恹恹的,而且一整天都心惊肉跳地沐浴在别人促狭的眼神里。

“年轻人身体好也不是这么个搞法,小心肾亏。”跟他向来不怎么对盘的老宋拍拍他的肩。

“少侠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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