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抬起手,掐上子澈的颈子,狠狠地说道:“那也就是说,只要我把你这个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外人杀了,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嗯?”

“你……你不要再骗他们了。”子澈并无反抗,只是任由子安掐着他的颈子。“他们都是无辜的,就算你娘是为了报复,也不能……不能这样欺骗别人的感情。他们……他们是我的家人,如果……如果杀了我就……就会让你有报仇的快感,那你大可以杀了我。反正……反正他们都不喜欢我,如果我可以终结这一切,那……那也是我的福气。”

“哈哈哈……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佛祖吗?你倒真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子安抓着子澈颈子的手用力一挥,子澈就被甩到了墙上。“真不知道像你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难不成当真是老天有眼,所以才让你经历一个又一个的生死关头,但却都死不成?”

子澈左手按上因为这么一撞似乎有些撕裂的伤口,缓缓站起身来。惨白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

“我并不是悲天悯人,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而已。也许你会觉得我做哥哥的替身是为了留下逼不得已,也许你觉得我是不得不这么做。但我要说的是,这一切都是我自愿而为之。没有别的原因,只因那是我的个哥哥,是我的亲人。若是我换了另外一个身份,若是我站在了你的位置上,我同样会这么做,毫不犹豫。”

“是吗?那你倒是很关心你的家人。”子安冷哼一声,“只可惜,如今他们都不是你的家人,而是我的家人。所以你还是收起你那些大道理,因为那都只能是废话。”

“这件事明明和你毫无关系,你自己也清楚,你只是一颗被你母亲利用的棋子而已,难道即便这样,你也甘心?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不甘于受任何人指使、利用的人,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诚如你所说,你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家人,我又为什么不可以?虽然我对我的真实身份有诸多不满,不过这个身份也给我带来了很多好处。倘若我恢复了自己本来的身份,那反倒什么都没有了。你说,就这一方面,我是不是更应该甘于被利用呢?”

“你甘于被利用,但是我却被你抢走了唯一的东西。”子澈自嘲地苦笑,“被你们夺取了自己理当拥有的天伦之乐,我何其无辜?被你们欺骗、算计了感情的我的家人们,他们又何其无辜?”

“这是你们的事,是你爹负了我娘,这样你还仍旧觉得自己无辜吗?”子安眯起眼睛,语气愈发狠绝。“若不是因为你爹,我娘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活在仇恨中汲汲营营。若不是因为你爹,你以为我会成为被利用的棋子吗?你无辜,你的家人都无辜,那我呢?我就活该承受这些吗?原本我一直以为我就是这莫家的二少爷,虽然我什么都比不上大哥,但是我从来都没怀疑过。但是就在我六岁那年,突然一个女人对我说,她才是我娘,你觉得我的感受如何?起初我并不相信,可是我愈发觉得我和大哥之间的差距,照理说哪怕不是双胞胎,也不可能相差成这样。再者就是因为你,因为你和大哥一模一样的容貌,因为你就算是做奴才,也要留下来,也坚持这里就是你的家。从那开始,我就彻底相信那女人说的话了。你觉得,一个人在天堂云里雾里地活了那么多年,还以为自己就是快活的神仙。但随之而来,有人却说这里不该是你的家,你的家该在地狱,你只是一个魔鬼,你觉得经历了如此跌宕的我的感受如何?”

“所以呢?所以你就想同你娘亲一起来报复莫家?”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子安突然大笑了起来,“我要得到莫家所有的财产,我要得到莫家的一切,我要毁掉莫家的每一个人,同样也包括你。”

子澈眉头微蹙:“你就不把我现在就去把你方才说的这一番话告诉大家,让大家都知道你的真实面目?”

子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便你。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以你现在的身份,你觉得你说的话会有人相信吗?你觉得,在你的真话和我的假话中,他们会相信谁的?”

“……”

是啊,以他现如今的身份,就算他把这些说出来,那也不会有人相信,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在污蔑子安。

现在该怎么办?

“我倒是真没想到,平时见你一副软脚虾的模样,现在竟然也有这魄力前来质问我。你和莫子渊真不愧是双胞胎兄弟,认真起来一模一样。只可惜,莫子渊那厮就是个没脑子的人。虽说他在商场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商人,但遇到了这种简单的事竟然就是一片混乱。就凭你这张脸,他就该怀疑你的身份。只可惜,他只把你当成骗子,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变。他如此待你,难道你都不恨他?”

子澈毫不犹豫地摇头,眼神也异常坚定。

“不,我不恨他,他也是迫不得已,他不知道真相,他想弥补你。不止是他,我也不恨你和你的母亲,我不恨任何人,因为‘恨’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这一点,看看你自己,再看看你的母亲,就明白了。”

“你……”子安作势又要去掐子澈的脖子。

“你要杀了我吗?”子澈丝毫不害怕,更没有退缩,而是勇敢地直视着子安的眼睛。“你想要杀了我灭口吗?既然今天我能和你说这些,我就不怕后果,不是吗?”

子安有一瞬间的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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