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淡淡扫了他一眼,严厉又加了几分:“跟了我这么久,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知……知道。”元宝心口砰砰跳得厉害,背后的冷汗洇出了薄衫。

“知道?”流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又沉又冷,“我是不是该换个人来伺候?”

“公子恕罪!”元宝砰一声跪下,头垂地快贴到胸口,抖了半天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道,“桌上有……有公子爱吃的菜。”

“那便是说,也有不爱吃的。”

“公子,这些菜都是很养胃的!”元宝一急,顾不得内心的害怕,颤声道,“公子您上回犯病时脸色很不好,再不用心调养,以后就更难治好了。公子,身体要紧啊!”

“我的身体,你操什么心!”流云猛地一拍桌,厉声喝道,“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谁借你的胆子!”

元宝被他这一拍惊得半天没回过神,跪在那里只知道发抖,吓得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流云冷目狠狠地剐着他,“说!谁借你的胆子!”

“没……没……”元宝已经很久没见他发火了,一时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他知道,公子一直待人十分冷淡,不爱管别人的事,更不爱别人管他的事,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态度。曾经那几位公子都试图关心过师父,最终都是碰了一鼻子灰,后来便再没人敢越雷池一步,总是保持着安分守己的距离表达着规规矩矩的恭敬。

元宝照顾流云的饮食起居向来尽心尽力,自然也是忠心耿耿,打心眼里替他的身体健康着想,见他自己都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还将别人的关心拒之门外踩在脚下,心里焦急却又无能为力。就算再机灵,他也想不通公子为什么要这样。

上次看他犯病时竟然愿意将手撑在四公子肩上,还以为公子转性了,愿意接受别人的好意了,可今天再被他这一通劈头盖脸的呵斥,这才发现,公子依旧是原来那个公子。他吓得更不敢吭声。

流云盯着他颤抖的小身板看了一会儿,眼中蒸腾的怒火逐渐平息下来,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然语气:“谅你也没这个胆子,说吧,这些菜是谁让厨房做的?”

“是……是……”元宝想说是我,可一接触到流云凌厉的视线,嗓子一抖便老老实实将人招供出来,“四公子……”

“阿嚏——!”唐塘猛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搓搓鼻子,朝东来瞟了一眼。

东来看着他面前摊开的医书上那一大滩分不清是口水还是鼻涕的不明液体,捂着嘴强忍住笑意,不过还是被一抖一抖的肩膀出卖了。

唐塘拿衣袖在书上蹭了蹭,挠挠额头无奈挥手道:“唉……笑吧笑吧……憋着对身体不好。”

东来正准备放开怀笑一会儿,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轻哼,还没来得及扭头就听唐塘猛地“嗷呜”一声大叫转眼便跳到椅子上,一手捂着额头瞪着外面,脸上的表情又是委屈又是愤怒。

东来一看来人,蔫儿了,缩着脖子便要往唐塘椅子后面躲。

“哎哎哎……东来你别躲啊!”进来的是云大,明明额头上早就没什么事了,还非要弄块厚实得能捂出一脑门子臭汗的纱布天天贴着装病号,一进门就朝东来招手,“东来我说要赏你的呢,你躲我干嘛?”

“不用不用!谢谢大公子!”东来极其迅速的表明了自己对四公子忠心耿耿的坚定立场,扭头从水盆里捞出毛巾拧干了往唐塘额头上按,“四公子,疼不疼?要不要紧?”

“怎么不疼?”唐塘抹了把干涩的眼角,期期艾艾道,“疼死了!嘶……东来你轻点轻点……大师兄啊,你什么时候能放我一马啊?我这光洁漂亮的美额头要是哪天被你凿出一个坑来娶不到媳妇儿咋办?”

“这好办。”云大笑眯眯道,“从你屁股上挖块肉把坑填上不就行了?”

“那屁股上少了块肉啊!”唐塘捶桌。

“屁股有什么要紧?又没人瞧见。”云大一边说一边在他屋子里踱步,看到自己爱吃的点心就一把顺到怀里。

“你个强盗!”唐塘敢怒不敢拦,“怎么没人瞧?媳妇儿不会瞧啊!”

云大突然转过身来猛地弯下腰靠近他的脸,眯着眼将他从头打量到脚。

唐塘被他突然靠近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将自己往后拖开一段距离,恶狠狠瞪着他:“干嘛?!”

云大噗嗤一声轻笑:“媳妇儿瞧你屁股做什么?不是应该见着你前面这个吗?”说着低下头拿两根手指朝他下面轻轻一弹。

唐塘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哇靠”一声,突然跟脚下被埋了炸药似的,一步从椅子上往后跳开三丈远的距离,脸憋得通红,随手抄起一本书就朝云大扔过去,“你大爷的!你不光是个强盗!还是个流氓!”

骂完了觉得还不解恨,又觉得因为这点事脸红太丢人,恼羞成怒之下又抄起一本书扔过去,再次被云大风轻云淡的接住。

云大颠着手中两本书,眯着眼歪着嘴笑了一会儿,突然一变脸将书往桌上狠狠一拍,阴着声音咬牙切齿道:“现在该好好算账了!”

唐塘被桌上乍然响起的声音吓一大跳,横眉冷对的革命脸瞬间变成了塌眼歪鼻的汉奸脸,挺直的脊梁也在同一时间伛偻下去,缩在书架的角落讨好的干笑两声:“大师兄啊,不要为难我了……你这酒我也没喝多少……你这额头,不是也挺结实的嘛……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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