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花瑞文在花园的休闲椅上坐着发呆,花唯端着一杯白开水也走了出来,坐在花瑞文的对面,把杯子放在玻璃桌上,也没有说话。

花瑞文低着头看着草坪,双眼没有对焦,先开了口:“爸,我看到朦朦了。”

“是吗。”花唯的反应很平静,这就是他早就知道了的意思。

“可是他,好像跟原来不一样了。”花瑞文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花唯,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悲伤:“他好像,并不像我想见他那样,想见我。”

花唯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没有说话。花瑞文有些艰难的吸了一口气,说:“是哪里出了错?是他突然消失掉的,可是为什么,他却咄咄逼人地问我,为什么没有联系他……”花瑞文突然直勾勾地望着花唯,问道:“为什么那时候,你不愿意帮我找他?我真的,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说……”

花唯看着花瑞文,语气十分温柔:“你可以为了保护那个孩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你也是我们要保护的人,为了保护你,我们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花瑞文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会发生意外又不是朦朦的错!我要是不救他,他会死的!”明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可是即使此刻回想起来,事发那个瞬间的恐惧感竟然还清晰如昨,明明是9月,明明在室外,花瑞文却突然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也会死,甚至,会面临比他更危险的情况。”花唯也收起了脸上的笑,表情很严肃:“花瑞文,我应该跟你说过吧,不可以受伤——我之所以从小就让你学擒拿和截拳道,你打遍了整个小区的小朋友我都替你善后,是为了让你在面对强敌的时候能够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而不是为了让你眼疾手快为了保护谁而让自己受到伤害的。”

那段记忆的中间部分花瑞文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后来自己醒来的时候韦昱纾哭得眼睛都肿了,气得抬起手来,那巴掌却没舍得扇下来,抱着自己声泪俱下,连那个总是老神在在的花唯也一脸紧张。全家人都来了,看到自己醒了,都无一例外松了一口气。

而自己明明只是做了个梦而已啊,梦里祁朦还是那个哭哭啼啼的样子,对自己说:“花瑞文,你不要死……”

谁会死啊。

花唯轻轻叹了一口气,压低音量,悄悄地说:“别告诉你妈,别看他那样,其实背地里可记仇了。”

花瑞文艰难地扯出一个笑,问花唯:“你不是说,喜欢就一定要表达出来吗,我从来,都没有掩饰过啊,为什么他不喜欢我呢?”

“瑞文啊,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这份幸运止乎于此,你要从中得到幸福感,不能够强求对方;而如果他恰好也喜欢你,那是万幸,是另一件事。”

是吗,那我甘愿断绝所有的“幸运”,能不能换一份这样的“万幸”?

花瑞文站起身来,礼貌地跟花唯说了晚安,回到房间就躺倒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床头柜上的龙猫存钱罐。

花瑞文伸手去摸了摸,这是祁朦送给自己的毕业礼物,那时候他还是乖巧的样子,红着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委屈兮兮地对自己说:“花瑞文,你一定要赶快把它存满啊。”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都快化了,回到家花瑞文就把存钱罐塞满了,放在床头柜上,视若珍宝。

其实毕业的时候有很多人送礼物给花瑞文,但是花瑞文一件都没有收,只收下了祁朦送给他的存钱罐,因为花唯曾经告诉过他,“特别”是不一样的存在,对于“其他”一视同仁,将“特别”和“其他”完全隔绝开,才能够凸显出他的独一无二。

明明自己就是这么做的,为什么,那个“特别”,却感觉不到呢?

☆、第 3 话

花瑞文要离开家军训一周,一大早韦昱纾就紧张兮兮地在他耳边念叨,睡了一觉花瑞文心情好了很多,笑眯眯地听韦昱纾三句不离一个:“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我就让你爸去接你。”

韦昱纾看花瑞文一早上都没有反抗,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还不嫌我烦呢,我都快没话说了。”

花瑞文淡定地喝着鸡茸蘑菇汤,说:“一个星期都听不到你念叨我了,这样想,就觉得还是忍忍吧。”说着把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拿了起来,按了一下屏幕,说:“还录下来了,每天早上听一遍。”

韦昱纾的脸瞬间就红了,骂花瑞文:“神经病!”

花瑞文坏笑着转过头问坐在韦昱纾旁边的花唯:“你要不要?卖给你。”

花唯得意地说:“不用,我每天早上能听现场版。”

他们俩一唱一和,韦昱纾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摆出一脸严肃的样子:“你们俩皮痒了是不是?”

花唯花朝瑞文使了个颜色,赶紧低下头继续吃起来,花瑞文却淡定自若,点了播放键,手机里就传出韦昱纾的声音:“瑞文,见了首长不要叫‘伯伯’,要叫‘首长好’,不许没大没小的……”

韦昱纾拍了拍桌子,气鼓鼓地尖叫道:“花瑞文!”

到了学校,花瑞文刚下车,就看到停在后面那辆奔驰,是罗升家的车,果然罗升下了车,立刻朝花瑞文走来,还是熟络的模样:“嗨!”

花瑞文看着罗升的板寸头,眨了眨眼睛,毫不留情:“果然两个月不能撩妹。”

罗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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