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致远眉头一挑,可还没说话就听小皇帝继续道,“不过,”小皇帝似一脸为难的样子,“正如皇叔所说,朕也快成年了,这后宫也不能一直无主啊,这样岂不是要让他国取笑嘛。”

话音刚落,司马锦霖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气息瞬间弥漫整个房间,他甚至能从韩致远暗沉的双眼里感觉到跳跃的火花。

韩致远此时的眼神可谓阴森到了极点,暗沉可怖宛若战场上的那个杀神,但又极力收敛,仿佛所有怒气都被压缩在他低沉的眼神中。

小皇帝不着痕迹的抖了抖,虽然心中忐忑不已,但还是毅然迎上韩致远的眼神,毕竟他不是毫无依仗的,比如这人对他……

“皇上当真这么觉得?”韩致远的声音冰冷不含一丝感情,眼神却直直的盯着小皇帝。

从那晚之后,司马锦霖对于韩致远这种愤怒以及这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再清楚不过,他也明白,他虽然不知道韩致远何时开始对自己有那种心思,但至少他之前对自己是一直忍耐的,而自己后宫无人必定是他能忍的原因之一。

所以,他提出这样的试探之前,他便想到韩致远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正如那几位上书的大臣所言,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本就属社稷之本,而且,这也是巩固地位稳固江山的基本之道,更是抑制摄政王的方法之一。

但,在这之前,他首先得安抚住暴怒的摄政王,于是司马锦霖趁着韩致远还没发话的时候赶紧不怕死的凑上去抱住韩致远的手臂,“皇叔放心,皇后也好嫔妃也罢不都是摆设嘛,朕还未成年呢,还有很多很多东西需要跟皇叔学习啊。”

韩致远面上冷然,心底却忍不住对小皇帝翘起了大拇指,聪明。他倒是懂得缓兵之计,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既能缓步达到他的目的,又能堵住自己的怒火,嗯,聪明,可惜……韩致远又岂会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

“皇上过谦了,如今的皇上,早已能独当一面,再不需要臣了。”韩致远突然淡淡道,反正意思就是你现在翅膀硬了,也不需要我了。眼神中也似乎多了几分冰冷,甚至还有几分痛苦之色。

小皇帝心头一跳,就听韩致远继续道,“皇上其实是故意在逃避臣吗?”

“嗯?”司马锦霖心头一跳,“皇叔……什么意思呢?”朕咋听不懂了。

只见韩致远突然一脸痛苦之色,有些悲痛的看向小皇帝,“那晚上臣的话,皇上其实听到了吧?”

“嗯?”小皇帝一瞬间心头狂跳,只觉得这大断袖接下来肯定要说什么了不得的话了。有的东西,一旦挑明了可就不是那么好糊弄了。

韩致远却一副心凉透顶的模样,可谓悲怒交加,“皇上明明知道臣的心意,还故意这般践踏,罢了,”韩致远突然一声长叹,“既然如此,皇上自己决定吧。”

摄政王丢下这么一句,然后扭头就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风中凌乱的小皇帝,一脸莫名,似是还没反应过来,摄政王他这是同意了?不不不,他到底什么意思?

司马锦霖彻底蒙了,但是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忐忑之意,越是想到摄政王刚才离开的那略萧然的高大背影,小皇帝就越是一阵心惊胆战。

然,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司马锦霖担心的所有事都没有发生。

那日之后,韩致远回到摄政王府便开始闭门不出,早朝不上,不问政事,甚至奏折都被退回到小皇帝的御书房,直接交到了小皇帝手中。而其他各种摄政王平时需要处理的大小政务也都被摄政王一一回绝,理由都是摄政王身体不适,需在家休养。

其实是,这对于司马锦霖来说原本是天大的好事,这是他一步步掌握政权的绝佳的机会,更是他打破摄政王独断专权的突破口,然而……事实是司马锦霖越发的忐忑了。

因为摄政王虽然称病不起,借口不理朝政闭门不出,可他的拥护者却不然,简直整个朝堂都瘫痪了。

不知道他们哪里得来的消息,有人密谋上奏皇上诽谤摄政王,污蔑战功赫赫为大爻鞠躬精粹的摄政王结党营私,擅权自重,甚至滥杀无辜等等诸多罪状,于是乎,众臣联名上书请求皇帝惩治这些个居心不良的贼子,并指控他们企图挑拨离间皇帝与摄政王的感情以达到灭亡大爻的目的。

比如大帽子一扣,简直反咬一口还要咬断气那种,直气得那几位差点没当场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除此之外,称病的称病,告假的告假,司马锦霖又是惊怒又是震惊的发现,整个朝堂竟是十之七八的人看摄政王的脸色行事,他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竟是整个朝堂都瘫痪了。

司马锦霖又气又急,同时又无可奈何,他悲凉的发现,现在的大爻,没有摄政王还真不行。

可是怎么办?如今的状况似乎是他那天把摄政王给得罪了,确确的说是他伤了摄政王的心?

所以这件事的症结所在是自己要封后填充后宫这件事?所以此事只好缓一缓了。

可是现在的关键是,难道要他一国之君低声下气去找那个大断袖认错吗?

司马锦霖整个人都不好了,杵在御书房半晌也没下定决心。

他去道歉不是不可以,毕竟他从来都是个没实权的傀儡皇帝,这种事早习惯了,可问题是那天摄政王彻底撕破了那层窗户纸把事情挑明了,他现在那么在乎他的感受而取消了填充后宫的打算,这岂不是变相的承认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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