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睿沉默不语,眼底一片清光粼粼,恍惚地望出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们再无话可谈,我便回去继续睡大头觉。

翌日,白大褂就喜出望外带来好消息,说联系到车子来接我们了,已经从石家庄出发,天黑前能到我们这。

我是被打晕了带到山里来的,一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我问白大褂这里是哪里,他说这一带叫黑水河乡,都是山区,交通落后,车子开进来必须绕个大圈子。具体的地理位置他也说不上来,路线是他跟村民琢磨了很久才跟接我们的人讲清楚的。

傍晚,车子到了,是辆解放牌卡车,我好奇不已,白大褂和张睿也一愣一愣,说这不像他们叫来的车子。

再一问,原来山路难走,他们朋友的车在进山不久陷进土坑里抛锚了。附近偶尔会有运送煤炭的卡车经过,碰巧给他们搭上一辆。

当时,我面临一个选择。只要我和张睿他们一起走,很快我便能到石家庄,再转乘几趟交通工具,就能回到上海久违的家中。但如果是这样,也许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世事无常,有时候只在一念之间。

我让张睿他们先走,说想再等两天,看看能不能等到焚香炉。村民说这里是山里出来的必经之路,我想焚香炉要是能脱身,从古墓里出来应该也会经过这个村庄。

我说我有重要的事必须要找焚香炉问明白,否则此生恐怕心里一直会有个疙瘩。

张睿看劝不动我,给我留了点东西,握着我的手说:“你保重,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我说以后会去苏州找他,让他带我逛逛苏州园林。他笑笑,跟白大褂上车的时候,还回头来望我,好像欲言又止的。

就这样,我在村子里又待了两天,委实有些熬不住想放弃。

但我不甘心就这么走人。

我想起我们脱身的那个盗洞,我不明白,既然它早在那里,为什么一开始焚香炉不带张睿他们从那个盗洞进去,直达碧玉棺椁的墓室,多简单多方便?

我便又摸进山,想再找找那个盗洞,可惜兜了十来圈也没找着。后来想想,盗洞的入口必然是从外面很难发现的,不然附近的村民熟悉地形,很容易就能发现那个洞,谁都能进去走一回。

我沮丧地走回村子,见草棚边站着一个老妇在打水。

打水只是掩饰,她似乎本来就是在那等我的,我一过去,她便上来拦住我,摸出一样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地塞到我手里。

我低头一看,竟然是那块血玉!

我震惊地看着这个面貌朴实的老妇,老妇低声说:“你朋友让俺把这样东西给你。”

我想张睿他们早已离开,说不定此时已歇在家中喝茶上网,这深山老林也不可能有我的熟人,这个“朋友”难道是……!

“他是不是戴着一顶黑帽子,呃,人高高瘦瘦的,皮肤苍白?”我向老妇比划着,激动得手心冒汗。

老妇点点头,又摇摇头:“皮肤不白,黑得跟煤炭似的,比俺们家小黑还黑哩!”

我估计那家伙出来时跟我们一样狼狈,才让老妇把白脸看成了黑脸。忙又问:“他人呢?!”

老妇疑惑地看着我:“走了。他在这等了一会,像是有急事,跟俺说完后,就走啦。小伙子挺面熟,以前好像来咱们村住过,俺想想,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呀……”

我皱了皱眉,早知道焚香炉以前一定来过。我问:“他走了多久?”

“有一会了,搭牛车走的。”

老妇指指村口,我懊恼得直跺脚,早知道就不进山去找什么洞了!

不过这样一来,我至少知道焚香炉安全从古墓里脱身了,那我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第二天,我也搭着牛车到县城,然后联络上沈二。沈二办事效率极高,马上就派来直升飞机接我。

他从直升飞机上跳下来,看到我差点要哭。我看到他,也差点要哭。

娘的,老子的狗样还是被他瞧见了,这大嘴巴以后万一逢人就说,老子在朋友圈子里不用混了。

沈二捂着鼻子,挣扎半天抱住了我,哭丧似的嚎叫:“小王,oood!你这是怎么整的,我那个风采翩翩的小王去哪里了?!”

我扯扯嘴角,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也还行吧。

见到沈二,我才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正常世界,这个世界真实而美好,忽然有些辛酸。

我疲惫地叹了口气,也抱住了他:“冒险是男人的天性,别的你就不要问了。能再见到你太好了,虽然你二了点,但还是我好兄弟。”

沈二用怪异的目光瞪着我,大概以为我发神经。

回到上海,我在床上彻底搁浅了三天才恢复过来。接着又全身出红疹,奇痒无比,想来大概是蚀骨金虱粉的副作用,折磨得老子要死要活,好在过了一天便消褪了。

之后两个礼拜我闭门不出,抽了好几包烟,邮箱里编辑的催稿信也搁着不管,人颓废至极。

我上网查了许多明代王墓的资料,又查了查古滇国。我想,那把古滇国的青铜刀为什么能用来启动齐王墓中的机关?当时我看到那座供台觉得有点奇怪,现在回想起来,那不像是明代的风格,会不会也是仿制古滇国的物品?

齐王墓和古滇国,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可惜,那把刀就此留在了墓中,唯一和焚香炉有关的线索断了。而焚香炉留给我的血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也许这是我仅有的一线希望,但是天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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