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睁开眼睛,表情在一瞬间疲惫起来。

“如你所见,就是这么回事。”他叹了一声,“我已经走出过去了,他还没有。不仅没有,他还要把我拽回过去的淤泥里。”

霍准不言,静静听他说。

“我母亲是h文教师,在我十一岁那年,她应征成为荣晟的家教。我跟随母亲一起搬进荣家大宅,因此结识了荣晟。当时他十六岁。按惯例,世家子弟打四五岁开始就要接受h文教育,可他是私生子,又是最小的儿子,因此没人重视他,连家教都要到十六岁才给他请。他在家里过着受尽欺凌的日子,我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孩,因此成了朋友。那时他不止一次对我说,要得到荣氏大权,我也发誓会帮他做到。”

“后来,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叶凌遥远地望着窗外,陷入回忆,“兄弟相残,排除异己,甚至生死边缘也走过许多遭,他终于成为了荣氏的掌门。我原本以为这就是结束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我也可以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回归正常的生活,他却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力将我送了出去。”

霍准的嘴角震动了一下。

叶凌转过头,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一样,轻轻笑了。

“没错,人心的龌龊与贪婪有时会超乎你的想象。我在那个人哪儿过了整整三天,亲耳听他告诉我,是荣晟把我拱手送上。那三天是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几度昏厥,却撑着一口气等荣晟来接我。我想亲口问问他,我做错了什么,让他这样对我。三天后,荣晟来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没有办法,让我体谅他。”

“我当时就……撑不下去了。我钻了牛角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付出都是场笑话,当然,现在我就不会这么想了。荣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只爱自己,其他人,都是可以拿来牺牲的筹码。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计较的,躲远点就是了。但当时我不懂,我一心求死,好几次一脚踏进鬼门关,被荣晟拽了回来。有一次,我高烧三天不退,他抱着我,求我活下来。他说他爱我,他后悔了,他要用一辈子来补偿我。”说到这里,叶凌忽然撇了撇嘴角,“听到这句,我一下子就不想死了。我心想,呀,不行,这个人渣想纠缠我一辈子,八成我再死多少次,他都会想方设法让我活过来。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赶紧好起来,逃得远远的吧。”

“烧成那个德性,你的脑回路运转还能如此复杂,我也是服了你。”霍准笑。

叶凌也笑:“我好起来之后一直在找机会逃跑,死荣晟看得我很紧,我连房间都出不了。后来我才知道,荣晟给我登记了因病死亡,在f国官方记录上,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在把我交出去的那一刻,他就没打算再放我自由。”

“那后来你怎么逃出来的?”霍准问。

“我有个朋友,叫程烈维。他跟我们出生入死,当时是荣氏安保小队的队长,负责近距离护卫荣晟的安全。他得知我的情况,假传荣晟的指示将我救了出来。可我们走到半路,却被荣晟发现了。他派人追击我们,烈维为了掩护我逃走,将我推出车门,自己开车冲了出去。我们约定在某处见面,可我在那里等了三天,也没有等到他的出现。”叶凌说。

“他死了。”并非问句,而是肯定。

叶凌看着霍准,极慢极慢地点了点头。

“烈维有个儿子,他自己做的是这一行,怕牵连儿子,一直将他寄养在乡下一户农家。荣晟做事向来讲究斩草除根,我担心他对烈维的儿子不利,因此拼了命,抢在他之前将瑞瑞带了出来。从那时起,我跟瑞瑞改名换姓,父子相称,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直到今年年初——”叶凌顿了顿,“荣晟死了。”

霍准无声地看着他。

“我带着瑞瑞躲藏了近六年,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得知了烈维当年的死因。”叶凌缓缓道,“他为了救我,开车撞向荣晟的座驾。荣晟的保镖打爆他的轮胎,车子朝另一个方向偏过去,撞上围墙。他被卡在方向盘与座椅之间,当时还剩一口气。荣晟向他逼问我的下落,他不肯说,荣晟就眼睁睁看他死在那里。”

“他是为我而死的,我要替他报仇。”时至今日,回想起这件事,叶凌仍旧难掩悲愤,“我找到了陈怀文,也就是当年向荣晟要了我三天的人,与他做了笔交易。那时他与荣晟正斗得你死我活,因此十分愿意与我合作。我替他布局,用最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制造一场车祸,以同样的方式,为烈维讨回一条命。可计划失败了,荣晟还活着。”

“荣晟的官方资料上显示,他是失踪,疑似死亡。”霍准道。

“我也以为他死了,所以才不再躲躲藏藏,甚至敢带着瑞瑞移民。现在想来,不知是我太过自负,还是掉以轻心了。”叶凌自嘲道,“荣晟的车祸看似简单,却牵涉甚广,他申报失踪,不过是给自己留出缓冲时间,去处理背后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如今他敢正大光明地出现,证明背后的关系他已经处理好了。霍总,这次他无声无息潜入n国,背后大有深意。也许有人在跟他里应外合为他提供便利,你要……”

“我知道,我自有安排。”霍准轻声道。

叶凌点了点头,随即抱歉地笑起来:“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

“这有什么牵扯不牵扯的,你为我打工,兢兢业业不迟到不早退,我帮你不过是举手之劳,客气什么?”霍准笑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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