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乐观进取、勇往直前的展克翔啊,只有这一点永远不会变。重来几次都不怕,总会有办法的。

余子谦戴著口罩、套上工作服,决定来个大扫除。

刚从台北搬回台南老家,行李杂物堆得满室杂乱,实在很难令人保持愉快心情。

室内家俱不多,前房客齐哥搬走後,老家整体又更空旷了些,整理起来倒也不算太费事。余子谦拿起拖把,把所有地板都拖过一遍,开始拆箱思考如何安置带回来的各式杂物,最後又嫌麻烦,开了客房的门,把一堆纸箱全数塞入,眼不眼为净,反正只要活动范围整齐清爽就好。

他知道这很可笑。就要入伍了,把家整理得再妥当又如何?用也用不到。但有时人做事便是凭著一股冲动。他忙了半天,尘埃落定後,痛快地洗了个澡。

换上乾净的衣物後,余子谦深吸口气坐上沙发,开始面对他从房间床底清出来的旧纸箱。

「好吧,我该拿你们怎麽办……?」

不必打开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麽。从国三到高一,积了两年多的餐厅、速食店、超商小赠品--模型、玩具、公仔,以及一些零散的套卡,全是从前和展克翔交往时的纪念。

「就是老爱留著没下文的东西,难怪永远走不出去……」

拍拍灰尘,余子谦抱起纸箱出了门,往楼下走去。

虽然快入伍了,余子谦还是顺手写了张廉价出租启示带出门,贴上社区布告栏。出租内容很简单:“租期一年,三房两厅含电视冷气,水电网路自付,定期打扫室内、勿毁损家俱物品,租金两万五一次结清,即刻签约。”

出租房子目的不在赚钱,只是不希望退了伍一回家就断水断电,布满灰尘蜘蛛网的画面,想想还是挺可怕的。反正碰碰运气也好,若有人在这几天内承租,他就不必再烦恼屋子的清洁和管理问题。

贴好布告,转身抱起纸箱走到附近的资源回收站。每天都会有阿伯来这里捡东西,但愿阿伯有个喜欢过气小玩具的孙子。他甚至没有再打开纸箱看看的勇气。

开什麽玩笑,一旦看了那些东西,他还能丢得掉吗?

明明不是念旧的人,那堆废物倒是留了好几年,他自然知道原因是什麽,只是不愿回想。年少的纯情是他一生最蠢最可耻的黑历史。

走出回收站,回头正要返家,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来,余子谦瞬间傻了。

「你怎麽会在这?」

展克翔笑得灿烂:「嗨,你以为只有你可以回台南,我就不行?」

啊。余子谦为自己的记性感到悲哀。

对啊,他居然忘了,这家伙不只是初恋情人,还是他的国中同学、老乡、土生土长台南人,而且自己的老巢就这麽一间,姓展的早就来过不知多少次。

在台北的告别根本是演假的啊,原来白痴也会藉由性行为传染。余子谦想。

做贼心虚,他下意识移动身体试图遮住刚丢掉的纸箱,不想被某人看见。

余子谦顾左右而言他:「原来你还记得我家。」

「也还好你没搬家。不然我真不知能上哪找你了……」眼尖地发现了余子谦的小动作,展克翔走近:「那是什麽?」

「呃,没什麽,不知道谁放的,反正就是回收的东西吧。」

展克翔其实一直堵在公寓楼下彩排重逢的台词,当然也眼睁睁看到了余子谦抱著纸箱下楼。原本也没探究那纸箱的打算,但余子谦的小动作反而加深他的好奇心。

展克翔走近,伸手想拆开纸箱、余子谦也伸手一挡,阻止他的动作。

不要、不想让他看见。

不想让这家伙知道自己还留著这些鬼东西、也不想当面被看见,自己亲手丢掉年少青涩的回忆……总之不能让展克翔碰到纸箱!

於是两个白痴在一堆杂物的回收站里杠上,像pk打球时一样,攻防了一阵,余子谦一把抱起纸箱就要跑,却撞上先抢上半圈返身挡住的展克翔--

「啊……」

陈旧的纸箱不经挤压,一瞬间变形、破开,满满的玩具模型洒了一地。

看见掉出纸箱的眼熟物事,展克翔一呆。

原来是这样,他忽然懂了。原来当年的答案居然这麽简单。

「干!」余子谦忽然推开他,转身以追风之姿拔腿狂奔。

「谦!」

展克翔一路苦追余子谦,直追到他家门口,余子谦已经先一步摔上铁门,任凭展克翔千呼万唤,就是不开门。

「子谦,拜托开门啦……别这样!」

「滚。」门内传出压抑语音。

「子谦……」

「烦死了,闭嘴……」接著鼻音也出现了。

余子谦背靠著铁门坐在地上,伴著门外吵闹的敲击声,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痛哭失声。

被发现了,还是被发现了。他藏得这麽好、这麽努力,却因为舍不得丢掉那堆该死的东西,他的心被强迫袒程、摊开。

他忘不了展克翔。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事实,从纸箱破散、玩具满地洒落的那一刻起,再也瞒不住自己和任何人。他不想旧事重演、他讨厌重蹈覆辙,所以他挥挥衣袖唱唱骊歌,假装走得很潇洒。

可姓展的不放过他,老远从台北找回来,又把他不愿想起的事血淋淋掀开、摊在阳光下晒……

铁门的震动还在持续。

余子谦哭到火大,索性起身对铁门大力一踹,「烦不烦啊,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又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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