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缓缓落地,时隔三个多月,两个人终于再次回到了北京。黄昏的天空泛着污浊的灰色,光线暗淡,像是万物都失去了色彩。走出机场,扑面而来的空气里混杂着沙尘的味道,呛得人喉咙干燥,鼻腔发痛。
启安并不讨厌这种感觉,这味道让他觉得熟悉。
经纪人和演员,都是一个要四处奔波的职业。启安觉得,每次外出归来,飞机在北京落地的时候,他瞬间都会有一种魂归故里、落地生根的感觉。那让他觉得踏实,安全,有满满的归属感。启安有时觉得很奇怪,他出生在南方,有着江南水乡之称的苏若,甚至他的很多习惯与想法都更贴近南方。然而他却是真真切切把北京这座城市当成了自己的家。他上大学时来了北京,在这里,他才仿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处,能够落地生根。
反而是苏若,这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他却说自己对北京没有半点好感。这座城市,他只是觉得冷,尤其是在冬季的时候,又干燥又寒冷。他说,这座城市留给他的印象,只有空旷和冷漠。不及上海的浮华,不及香港喧嚣。他说哪怕浮华与喧嚣,都是我喜爱的,而这座城市却只有空旷和冷漠。
“啊嚏”,刚下飞机,苏若就打了个喷嚏。这么久了,他依然忍受不了北京糟糕的空气。启安知道,苏若每次出差回来,但凡时间稍微久一点的,他都会闹病。有时候是发炎上火,有时候是感冒伤寒。仿佛他从身体内部就在企图逃离这座城市。
启安从包里拿出帽子和围巾,帮他带上。北京已经入了深秋,落叶飘零,倒数都是萧瑟。
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地上已经扑了一层薄薄的灰。一路走进去,仿佛能卡到印在上面的脚印。苏若随手将外套帽子扔在沙发上,拿出钥匙打开了自己卧室的房门。
从敞开的门里,能够看到他乱成一团的房间。各种零食袋子散落在地上,随地乱扔的袜子内裤,甚至还有数个用过的套子就那么丢在地上。房间里一股污浊的霉味。
苏若站在门前止步不前。启安挂好苏若的外套,小心翼翼的询问,“你先休息一会,我帮你打扫一下吧?顺便帮你把行李收拾了。”
苏若想了想,叹了口气,点头。
……
这是启安第一次走进苏若的房间。他的房间简洁的不像一个身家过亿的明星。卧室的中间放了一张king size的大床,靠墙的地方的摆了一张长桌,上面放了一台大屏幕的苹果电脑。另一面墙上是整整占据了一面墙的一组衣柜,除此以外就再没有其他陈设了。房间很乱,启安没有着急打扫。他先去苏若的浴室,帮他放热水。启安知道,苏若在疲惫的时候,反而会失眠,他会喜欢泡个澡再睡觉。
他打开窗户,散了散屋里陈旧的空气,然后拿了扫帚和吸尘器开始打扫房间。把垃圾扔了,把要洗的衣服堆在一起,然后把床单和被罩也换了。苏若的床很大,铺着灰黑色的棉质床单。在他长睡的那一侧很干净,另一侧的床单上,却沾染了许多白色的斑点和污浊。那些qíng_sè暧昧的痕迹让人浮想联翩,却又让人嫉妒的心里发痛。
他把衣服扔到洗衣机里的时候,浴室的水已经放了过半。他叫苏若来洗澡。苏若嗯了一声,走进卧室,坐在床上开始脱衣服。他一点也不避讳,就那么慢条斯理的脱着,现实贸易,然后是裤子,最后甚至连内裤都脱了,才施施然的拿起浴袍,一丝不挂的进了浴室。
启安的心脏跳动的比往常要快,他始终不敢抬头。
苏若洗澡的时候,他就帮苏若把行李收拾了。每一件衣服都把吊牌剪了,整整齐齐的挂在柜子里。苏若走的时候,是自己收拾的行李,衣柜里已经被翻得一团乱。能看出是叠好以后,又被翻乱的状态。启安重新帮他整理了一遍。
以前帮他整理衣柜的人,喜欢按照颜色分类。黑色系的,棕色系的,灰色系的,由深到浅。启安存了些恶意的私心,把顺序打乱了。他喜欢按照四季来分类,外套,厚毛衣,衬衫,到t恤。连西装和领带也是按照图案来分的类,纯色的,条纹的,格子的等等。
收拾衣服的时候,他在衣柜的一角看到了苏若的领带。最多的颜色是红色,细款的,玫瑰一样暗红色的各式领带,被随意的塞在了衣柜的角落。那里不光塞着领带,还有些绳子、铁链、手铐、皮革束带一类的情趣用品。甚至有些形状奇怪,让人猜不出用途的器具。
“想试试吗?”苏若的声音突然从浴室门口传来。启安吓得身体一僵,像是偷窥被抓到了现行。
他转头看到苏若,正倚着门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他的皮肤泛着被热水侵泡过后的晕红,头发上的水滴下来,顺着锁骨滑落进黑色的浴袍中。浴袍只在腰部松松垮垮的记了个结,露出性感的腹肌。他的双腿修长,大腿肌肉紧绷,小腿腿肚饱满,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浑身便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股色欲的味道。
启安不敢再看下去,匆忙的转过身,有点手忙脚乱起来。
“那个是前列腺按摩器,不是挂衣服钩。”苏若却不放过他一般,继续嘲笑着,“说起来你也是gay,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懂?”
启安的心突然停跳了一拍。苏若就那样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说出了他一直极力掩藏的事实。他的身体忽然有些僵硬,脑子里空白着不知如何反应。直到苏若走到他身后,随意从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