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让我无处藏身,於是紧拉著一端不放,没想到他把被子扯起一角,居然整个人儿都钻了进来。

被子里立马传出我的尖叫,说你干什麽!出去!他恬不知耻,说,我可是只穿了件睡衣,寒冬腊月的你让我在外面说这麽久的话就不心疼吗?我还想说什麽,他一伸手居然把灯关了。

一床被子面积有限,只得缩著脚才能避免被冻著,他借机狠吃豆腐,把手搭在我腰上扣著,我俩拉扯一番後谁也不肯妥协,只好大眼瞪小眼,由得一个人在旁边躺著。

漆黑中我们面对著面侧卧,他的眼睛在晚上显得特别亮,像是怕惊醒了什麽,他开始悄悄地说,小锐,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麽?我看著他的眼睛,说,你是指什麽?

他笑了笑,所有,我想知道所有,你能说多少我就想听多少,我似乎有点被他的态度所感染,瘪瘪嘴说,我真没想到可以跟你这样说话……他挑了下眉,在床上?我点头,说,我总觉得我们不是平等的,他说,现在呢?平等了吗?我不置可否,含糊地说,也许吧,他的笑容变得贼起来,说,如果tuō_guāng衣服,我们会更平等。

在我适当地掐了他胳膊一下後,他明白在某些场合说不符合气氛的话是要付出代价的道理。

然後,他又问我,那钱,是他请你帮他借的吗?老实是我的优点,说不是,他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研究一种没有见过的生物,说,为什麽呢,他就这麽……值得?他顿了顿,似乎很小心地在措辞,你不让我碰你宁愿咬舌……却只是为了帮他凑钱,就……我一口气打断他,那要怎麽办才好?你说,就算是一个普通朋友,我都不能坐视不管,何况……

何况曾经是那麽喜欢的人。

我稍微调整了一下躺著的姿势,低声说,我只是想帮他一把,也算是……没有白做一场朋友,像是一分手便不理不睬……这麽冷血的事儿我做不到。他听了转转眼珠,说,就这样吗?不止这样吧?

我瞪他一眼,说,你到底想求证什麽?他意义不明地笑,说,你就一点儿不恨他?

恨,怎麽可能不恨?爱得多深,就恨得多深,恨得想把他搁在案板上剁成肉绍子,再放在嘴里嚼成粉末!我神游了片刻,轻笑著说,就因为恨才要帮他,我要他一辈子都记得欠过我的债,永远都还不清。

话音刚落,陈旭阳一下子抱紧了我,我的肩膀僵硬地靠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几乎听见他肺叶里交换气体的声音,他说,苏锐,你不要这样。

我挺纳闷的,问他,怎麽?我越恨他你不是越高兴吗?你以前揭他的短不就是要让我恨他?现在你的愿望实现了,不是挺好吗?他摇摇头,说了一句我从此难忘的话,他说,不管你是爱他还是恨他,你的眼里一直都只有他,你的所有情绪都围著他打转,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小锐,你什麽时候才能看见我?什麽时候你的眼里会只有我呢?我一直在你身边,你都察觉不到!

即使是恨,也希望被注视著吗?我的心没来由地一阵紧缩,似乎终於有些明白,为什麽他会对我做出那样不可原谅的事情了,被忽略的感觉,还真的是糟糕透顶。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将下巴轻轻磕在我的头顶上摩擦著,又说,我今天真被你给气得够呛,破财不说,还落个qiáng_jiān未遂的罪名,这一百万可不再能轻易给你了。我脑袋埋在他的胸口,闷声闷气的说,你重新说一个条件,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他於是装模做样地想了一阵子,然後在附我耳边悄悄说,我的条件就是,罚苏锐这只小兔崽子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儿,一辈子都只给我看他的笑脸。

耳洞被他的呼吸搔到,我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正想说,你几岁了呢还学人家琼瑶奶奶?肉不肉麻啊,可刚想抬头鼻头就酸了,ph值直线下降,逼得眼泪又想要夺路而逃。

估计是他察觉到了胸口的湿润,立马叫起来,哎哎,你别啊!纯棉的纯棉的!你鼻涕别上来啊脏死了!我一边在他衣服上擦拭分泌物,一边故意说,纯棉的了不起啊…!…顾鹏飞那件山羊绒的……就是专给我擦鼻涕的……他的声音立刻又降到零度以下,说,说了忘掉忘掉你怎麽又提起那小子了?我告儿你你以後少在我面前顾鹏飞长顾鹏飞短的,小心我跟你急。

我不吭声儿任他抱在怀里,很久之後,我很认真地对他说,陈旭阳,我会爱上你的。

我真的会……爱上你的,只是……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时间就好。

他的大手轻轻摩挲著我的头发,嘴唇吻著我沐浴过後还有些湿润的发丝,轻轻地说,恩,我知道……我等你,等不到你绝不会死心的。

我揉揉酸涩的眼睛,突然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安全感,这种感觉以前只出现过一次,好象是在多年前,我进高考考场的时候,老妈跟我说了一句特牛b的话,她说,就算你发挥失常,不管你从哪一阶摔下来我们都有办法把你接著。

结果很是灵验,尽管我的数学二卷做得如此白里透红,他们却神通广大将我接进了重点大学。

这样的安心,我明白是因为什麽,我明白我生命里总会有那麽一些人,就算我再怎麽去疯去狂去飞扬跋扈去惹是生非,当我累了困了,伤痕累累的时候,他们还会等在那里,给我一个肩膀去靠,他们还会接住我,避免我摔得更痛。

可惜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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