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御剑急速飞了出去。

风声呼啸间他死死盯着那个往下急坠的身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接住他!

“天哪!”

“凌容与!”

“小师兄!”

齐师父拢眉看一眼凌容与那把停在空中一动不动的剑,也御剑跟了过去。

顾怀把剑御得飞快,急若流星,转眼就到了凌容与跟前,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他衣袖。

凌容与反手拉住他胳膊,一个翻身坐在了剑上,眉眼一低,掩去一丝得意之色。

“你没事吧?”顾怀一口气松下,浑身都软了,跟着坐在剑上,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凌容与抬着下巴不看他:“你不是不理我么?”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不肯回头看一眼我的狗狗眼好么?!

顾怀刚要辩解几句,却见凌容与面色一变:“你往哪飞啊?!”

“嗯?”一抬眸才发现这把剑眼瞅着就要撞上崖壁去,顾怀登时大惊失色,慌了手脚,“我我不知道啊!”

他心中一慌,剑就不稳起来,一会儿横飞直撞,一会儿猛地下坠,在空中飞出了一朵剑花。

这下凌容与吓得脸都白了,直吼:“你静心!静心啊!”

“救命啊啊啊啊!”顾怀死死抱住他,不肯再看下面的万丈深渊。

“你这个笨蛋!快松手!”凌容与给他紧紧抱住了双臂,剑诀都捻不起来,更别说烧符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在这把失控的剑上天旋地转,一时又急又怕,浑身冷汗,悔得肠子都青了,半晌才定下神,索性也揽住他的腰,拼命稳住声音, “别怕, 我抱着你呢。吸气、运气、定神、捻剑诀——‘剑随心动,人在剑在’……”

顾怀胆子都吓破了,但听见他的声音,忽地想起自己是来救人的,便又鼓起了几分勇气,听话地深吸两口气,定了定神,侧耳听着两人擂鼓一般的心跳渐渐地一同平息下来,于是狂躁症一般的剑也平稳地停了下来。

“好,眼下我们便到秦御峰去,”凌容与长舒了口气,这才忽觉怀里抱着个人还挺舒服的,又软又暖和,还有点香甜的味道,一时颇不想撒手,见顾怀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便一把将他的头扣在肩上,嘴里嫌弃道,“你不要看下面,省得又慌了。听我说,上……”

“……”赶来的齐师父远远站在剑上,便见他们两个抱成一团在天上飘来荡去,双人杂技一般,一下乐了,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瓜子,慢慢磕着,准备等两人实在撑不住,再出手相救。谁知没过多久,那把剑竟然稳住了,两人愣是这么飞到了对面的秦御峰上。

清河崖上爆出一阵欢呼。

齐师父露出欣慰之色,十分没有公德心地随手把瓜子壳抛下深渊,拍拍衣袖,御剑飞了回去:“闹什么?!下一队!”

秦御峰上,山殿的人却都神色压抑,阴沉沉看过来,简直山雨欲来。

顾怀在凌容与劈头盖脸一通骂中暗暗走神想,山殿果然不太对劲。

“你看什么呢!”凌容与十分不满。

“凌师父,您消消气吧……”顾怀讨好地冲他笑笑,转眸寻到人群中那个撞他的弟子——正是上午挑衅他的那个, 目光一冷,“光顾着训我,你不去找那个人算账么?”

他正为凌容与的人身安全担忧不已,就出了这么大件事,满腔担忧都化作了对这个人的怒火。

凌容与顺着他目光看去,抿唇一笑:“当然不会放过他了。”说着便走到那人面前,目光却扫过所有人的脸,得意至极地吐出三个字——“我赢了”

那个弟子面色一白:“你使诈!”

凌容与嗤笑一声,凑到他面前,低声道:“那还得多谢你!”

顾怀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还以为凌容与又要怎么折腾这个弟子了,却见山殿弟子纷纷向他投来愤恨的目光,然后一个个都转身走了,最后那个永远可怜兮兮的段崎递过来一个歉意的眼神,也跟着走了。

凌容与转过身来,不悦地盯着他:“走吧,我们也去算算账。”

“……”顾怀心塞极了:算什么账?难道现在你不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吗?

凌容与把他带到了秦御峰中一处安静的所在,拉着他坐到一棵古树上,板着脸历数他三大罪状:第一,昨天回去之后没去山殿找他;第二,今日文化课上也没有过去挨着他坐;第三,御剑术烂得吓人。

对此顾怀分别表示:“啊?我找死吗?”“你还没看我一眼呢!”“……”这一点倒是无从反驳……

“水阁的人,昨晚是不是为难你了?”凌容与想起上午他被司空磬三人架走的样子,面色郁郁的。

“没有啊。”顾怀摇摇头,昨晚水阁为迎接他的归来举办了盛大的聚会,一群师兄弟喝得东倒西歪的。

“那你脸色那么难看?难道做噩梦了?”说着他来了兴致,“要我帮你解么?”

顾怀被说中心事,忧愁地皱起了眉,再想今日之事,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不答反问:“那个推你的人,他之前说你‘输定了’,什么输定了?你问我是不是被水阁为难了,莫非昨夜你被山殿的人为难了?”

凌容与别开眼,轻哼道:“他们怎么敢为难我?”

顾怀一脸不信地死盯着他。

默然半晌,凌容与偷瞟他一眼:“也没什么。他们和我打赌,说若我不理你,你一定不会主动来找我。”

“……”顾怀彻底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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