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小型悬浮车不堪一击,装载着油物的尾箱顿时亮起火光,爆炸声淹过响亮的警报,炸起的狂风吹起他的鬓发。一阵浓浓的烟雾挡住士兵的视线,柔涅斯捂住配偶的鼻子,怕有什么有害的气味。

黑发青年被人鱼用公主抱抱住,它用声波撞破金属玻璃舷窗,随即纵身往地面跃起。明予河本能地揽住它的脖子,他这才想起,人鱼跳下去的位置,可是离地面十几米高。即使是活小强,掉下去也粉身碎骨。

明予河脑袋嗡嗡响,他没反应过来时。就出乎意料地稳稳落地。他家配偶把它轻轻地放下去,揉揉他的脸颊说道:“没事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海底。”

柔涅斯逆着光站在明予河面前,完美的身形宛若一堵坚不可摧的墙。一双半人高的黑色羽翼在阳光中若隐若现,折射着动魄人心的微光。黑发青年伸手捏捏配偶的羽毛,说道:“这是?”

“人鱼自古以来的技能,不怎么用而已。”柔涅斯轻笑,收起翅膀,整个人又与人类无异:“如果在人类形态展出翅膀的话,可能会被认为是鸟人。”

“真棒。”

“他们赶过来了,我赶快走,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柔涅斯轻笑,拉起配偶的手往海面走去。临走前,明予河莫名感到一股炙热的视线盯着自己,他抬起头。被破出一个大洞口的舷窗后站着一个熟悉的男人。亚拉尔面目暗沉,平日温和的面庞尽是冰冷的阴冷,此时的他令明予河感到很陌生。他看向明予河的目光不像在看一位朋友,反而像在看.......火辣辣的。明予河赶紧低下头,双手环住人鱼的脖子,直至它带他下到海底。

冰凉清爽的海水浇湿明予河紧张燥热的心情。人鱼在海里变得异常敏捷,他隐隐觉得自己的配偶又重新变回鱼尾。熟悉不过的黑色鳞片轻轻磨着自己的臀部。

不知过去多久。明予河被带到一个充满新鲜空气的地方。他被柔涅斯放到光滑的石椅上,冰凉的湿润气息掠过他的耳边。人鱼温柔清朗的声音像海浪扑打沙砾的响声:“到了,这是我的家,我真正安全的家......”

————

一直看着海面的黑发男人转过身,他抿起唇,默不作声离开狼藉一片的舷窗台。爆炸引发的浓浓白雾依旧没散去,从破口钻进的海风吹起他的外套衣摆,垂落至眼边的发梢被风撩起,碧蓝色的眼眸透着冰冷的光。散落在地面的悬浮车残骸被大型拖拉器拖走,星舰舱壁被火烧出点灰黑色的痕迹,呈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斗争。幸运的是没有人伤亡。可罪魁祸首也带走亚拉尔最重要的人。

爆炸过后的景象与亚拉尔记忆中的一幕重叠。

少年时期的自己误闯过第三星系的帝都星,这时候距离“黑色狂狮摧毁星网”一事已经过去百年。他在那里遇见尚年幼的新任血王。那个有着银红色眼眸、银发的文雅少年。

两个同样强大的敌对撞在一起,不免会发生一场惨烈的斗争。亚拉尔有他的变形机甲,血王可以控制众多亡魂。最后是前者胜利,血王的身体被亚拉尔捅出一个血洞,带着火光的刀锋挑出对方的血囊。没了血囊的血族,从此不能吸收普遍血液的营养,除非一个能与他配对的特殊血种。特殊血种很难找,血王以后必死无疑。不料事后他报复上来,亚拉尔被他骗到一个原生态的星球上,少年血王直接引发放置在地心的星球炸弹。

如果不是......明予河及时来救他,恐怕。

亚拉尔闭上眼睛,那颗孕育着智慧生命的美丽星球瞬间在几秒的爆炸中化为太空灰烬,骇人的场面依旧历历在目。不罢休的血王因为血囊的事,一直很恨自己,除了疯狂攻击银河帝国,还杀了自己的制造人,“父亲”。现在,血王找到能与他配对的特殊血种,明予河。上次在审判厅时,血王过来抓少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风水轮回转。

尖细的女声通过亚拉尔通讯器说道: “没人伤亡,损失了两架小型悬浮车。少校他......被带走了。星舰要起航,到时候他还没回来怎么办?”

“别担心。”沙滩的海风突然大作,爆炸烟雾瞬间被吹散。亚拉尔的声音被风扰得呼呼作响,但掩盖不住他声音愤怒:“我现在派飞船,过去炸了人鱼的老巢。”

————

“你的家?”明予河疑惑道。他记忆中人鱼待过的地方就只有那个温暖的洞穴。他缓缓睁开眼,心想人鱼真正的家会是什么样的呢.....柔涅斯和他一样坐在石椅上,刻满繁杂的花纹的青铜地面蔓着淡青色的藤类植物,被从外面浸过的海水淹过,恰好触及到明予河的脚踝,自家配偶半条黑色的鱼尾耸拉在地面。

他的视线顺过青铜大道,透过昏暗的长明灯,他看见自己身处在一座诺大空旷的殿堂中。

殿堂中央的人鱼神像虽万年没被锈化,可全身都被密密麻麻的青藤绕满。它睁着双无机质的金色眼睛,静静地与明予河对视。神像与柔涅斯有点神似,一双精致漂亮的尖耳穿过长发,背后长着巨大的羽翼,鱼尾鳞片上的细小花纹清晰可见。可它经过岁月剥削的面庞没有柔涅斯半点完美。

柔涅斯轻轻在他手背落下一吻,它半藏在暗光中,黑发散落在肩后,一对金眸看得配偶脸颊发烫,它说道:“我虽然没见过我的父母,但这些记忆扎根就有的。这是我的家,无数次发生海难时,人鱼们会来这里避难。”

明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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