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点。现在竟就这般赤_裸裸地来了。

闻颐书的思绪瞬间乱成一坨棉花,充塞在他的脑子里。他连想都来不及,直接高声叫喊起来:“备马!去城外!”

说着也不等人应答,自己直接推门大步跨了出去。

从猫耳胡同到长安西郊,原本要小半个时辰的路程。现在被着急的闻颐书直接缩到了两刻钟。他把几个下人远远甩在身后,风驰电掣一般冲到了牟尼院。院中的大师们原不让他进去,只说没有这般不得招呼就把一个男子带进尼姑院里的。

闻颐书忍下心中焦急,赔着笑脸一五一十说了许多话,左右很是哀求了一番。出家人慈悲为怀,见他护妹心切,便叫人把他领去了后院。

方进了小院,金黄的银杏叶子忽而随风而至,直将闻颐书的眼前染成了一道不属于尘世里的颜色。他忽而有些痴,又马上反应过来。

三两步走进去,却见妹妹正擦拭着眼睛,从房内出来。

见到他来,妙玉原本收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哽咽道了一声:“哥哥。”

“妹妹莫哭,”闻颐书上前搀扶住她,递了一块帕子上去,想想又替人擦了,“有哥哥在,别怕。”

得他这样一句话,闻芷真是什么惊惶的心都没有了。当初父母离世时,她的兄长就是这样告诉自己不要怕,然后叫她不曾受了半点风雨侵扰。如今,亦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这等亲近叫闻芷有些不好意思,略退了一步,稳住了仪态才道:“师父瞧着,似是马上要脱离苦海了。我一切皆好,哥哥不必这样费心赶来。”

闻颐书看她一眼,说:“你哪怕是掉了一根头发,在我这里也是大事。慈航师太可睡了?若没有可方便一见?”

闻芷一直知道哥哥不喜欢自己师父的,如此主动要见怕是有大事,于是道:“我出来时倒也醒着,只是……”

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只是瞧着精神一般,哥哥若有什么话,不妨缓着些说。”

闻颐书了然,说了一声我知道了,竟也不敲门直接进去了。闻芷见他这般进去,便觉有些不好。刚想叫住他,可门已经关上了。只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里头似乎没有不对的动静,才略挪小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这里的厢房很小,却因为没有摆放什么东西而显得空旷。慈航师太就窝在朝南的炕上,身上盖着棉被,蜡黄的脸上泛着十分病态的酡红色。

她就快要离世了——闻颐书认识到了这一点。

可是他完全没有马上就要结束的感觉,反而生出一股剧烈的危机感。

仿佛这床上躺着的不是一个突发急病的人,而是未知的灾难。

闻颐书正恍惚着,炕上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慈航师太嘶哑的声音响起:“闻兰若带着一身酒肉之气来到佛门清静地,实在有些不妥。”

听到这话,闻颐书一愣,笑道:“师太好灵的鼻子。”

“出家之人,对这些总是要在意一点,”慈航咳嗽着,微微转动脑袋,“可否帮个忙,将我扶起来?”

闻颐书上前,动作轻柔地将人扶起。寻了枕头来,叫她靠好,“师太瞧着精神尚可,想来马上就大好了。”

慈航摇着头,“不过是吃了人参,激起来的。”

闻颐书往旁边一瞧,果然见到一个空掉的药碗。想是闻芷见着师父不好,情急之下,便把兄长给她的人参给用了。可瞧慈航这等症状,人参吃了反倒比不吃还要坏一些。

“你也别多想,若是不吃这药,我也没有力气与你这样说话,”慈航的眼皮耷拉下来,艰难地保持着清醒,“你比我想的,来的还要快一些。”

闻颐书抿着嘴不说话,脸色发青。良久才忽然哼笑出来,恢复了一贯的不正经模样,“师父擅扶乩,可堪天命玄机,可算过自己今日这一遭?”

话说的难听,但慈航修行一生,已然不会被这等幼稚的话激怒,只平淡道:“生老病死皆是常理,早也来晚也来,何须特意算卜呢。”

“四大皆空,师父果然好境界,”闻颐书接着说,“只是我始终是个俗的,师父您既然马上要登极乐,不若留下些遗泽恩惠,好指点迷津,叫吾等早日脱离苦海。”

慈航睁开眼睛:“你想让我算什么?”

闻颐书直视她,一字一句地说:“便算您走后,我妹妹的去处。”

“原来如此,”慈航似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叹着气,“你如此执泥于以往又是何必。”

闻颐书不理,只道:“师太可还记得父母亲族?”

“……我自幼出家,尘缘了断,”慈航道。

“那便了了,”闻颐书一摊手,神情无比冷漠,“你永远都不懂的事,又何必执泥插足?”

慈航被正面截断了话头,一阵无语,心情起伏之间猛咳了两声。

闻颐书冷哼,不耐烦道:“师父算不算?”

“还请帮忙取了东西来。”

按照慈航的指示,闻颐书在一个老旧的柜子取了扶乩的物什出来。到底是些什么他也不知道,只看得明白一个龟甲,许多竹签。慈航拿到东西,盘腿做好,双手合十默默念了许多话。想来这等窥探天机的举动是不妥的,要好好地向上天告罪。

来回念了三番,慈航开始动作。只听得铜板砸在案上几声脆响,龟甲震动,似是无比玄妙。闻颐书死死盯着慈航动作,仿佛要从里面抓住一点扼住命运的机会。

卦已生成,慈航师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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