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用场。

三五个大汉二话不说走到西府卸下府上大门的门板子放在地上。

“来吧, 都一起放上来吧。”李管事招呼人将贾母与王氏一起抬到门板上面。

“大爷, 您这是要往那拉?”李纨扶着不住抽泣的鸳鸯问道。

现如今她们是这般境地, 想必铁槛寺是进不去了, 祠堂也是去不得的。

“还能去哪?西郊出城五里半坟地。”李管事麻烦的不得了,他是不会把自己马车留给这两个尸体坐,“动作快点, 回来爷几个还得好好洗洗晦气。”

“回来咱们爷几个的衣裳你们都给洗了。”其中一个大汉一脸嫌弃的说:“还指望晚上去赌两把回本,呸, 算是倒了大霉了。”

李纨探春几人连孝袍都来不及备来穿, 青的青, 灰的灰, 还有探春带着粉边的对衫急急忙忙的送贾母和王氏上路了。

李纨想不到王氏最后能落得这样的下场,内里唏嘘不已,想必那日定不是好过的...就是不知道是何人下的如此狠手...

转念又想, 多亏王氏自己出去了,没有答应让她们一起出去,若是真碰上有仇有怨的,指不定会不会落得跟王氏一样的下场。

叹了口气, 紧登登的拉着贾兰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把他弄丢了。

探春的眼睛干巴巴的,鸳鸯和惜春哭的撕心裂肺。人死如灯灭,贾母再怎么不公也一直都是她们的主心骨。如今主心骨没了,人就像被抽了筋,整个儿都虚脱了。

探春低着头跟着前面李纨的脚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是王氏自己作孽太多,根本不管我的事。是她,是她本就是要死了...一定不关我的事儿。

就算能多喝一口水又能如何?...阿弥陀佛。

西郊五里半坟地虽说不是乱坟岗,但也强不到哪里去了。

现在永清国上下,国泰民安。内无动荡,外无战乱。百姓们日子好多了,手上有些闲钱的多是不愿葬在这里。

“怎么连个容身的棺材板子都没有?”惜春抹着眼泪,家中落魄,银钱都给李纨管了。

“有的地方埋就够了,眼下一个棺材板子少说也得七八两银子。两个至少十五两。你们要是拿的出来银子,爷们愿意等着帮你们埋。”来之前就叽歪的大汉,揉着酸疼的胳膊说,这俩死的真重,比一般老爷们都沉。

李纨把怀中攒的银钱掏出来,当着大家的面打开,一共也就四两多。

“咱们也要吃饭啊...”这是她们纳了多少鞋底子攒出来的银子,“人死了总不能再把活人的银子全用了吧。”探春拉着李纨的袖口可怜巴巴的说。

鸳鸯知道探春从来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自己的私房都给贾母买药开方子了。荷包空空哪里再强求别人饿着肚子买棺材。

“还请几位大哥把老祖宗埋深点,莫要畜生们刨了出来。”鸳鸯把荷包里唯一剩下的半两银子塞到刚说话的大汉手里。

“算了,真是瞧你们可怜。”李管事招呼其余几个汉子说:“板子上垫的席子就给她们裹了,咱们快点动手,多挖点。”

探春见李纨将银子收到袖子里这才松了口气,挽起袖子也不怕污秽了,帮着鸳鸯把贾母的脸擦干净,用席子仔细的包裹起来。

李纨和惜春也把王氏收拾了,只是王氏再外流浪乞食几个月早就肮脏不堪,脸上更是狰狞的不得了。

“你个姑娘家的还是别动手了,我给擦擦就行。”李纨见探春实在是害怕也不强要她帮忙,只要她在一边打下手。

等到日头快落山,硕大的土坑才堪堪挖好。

“上路吧。”

没有黄纸扬天,没有铜钱开路,没有唢呐哭丧,荣国府两位斗了一辈子的女人临死都葬到了一起。

...

探春回去发了四五日的烧,整夜嘴巴嘟囔着不是‘阿弥陀佛’就是‘别过来’。眼瞅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李纨和惜春也放下怨气好生的照顾她一阵,直到她完全康复。

三间屋子重新安排。正房光线好,不太潮湿,就让李纨带着贾兰住,方便贾兰念书写字。

左边原是贾母的屋子由惜春和鸳鸯一起住。右边小间有些简陋的则是探春特意要去自己住。

李管事不知从哪里找了轻松的活,只要她们每日做做女红卖出的价格倒也能生活。

最让人喜出望外的是惜春。

她自是画过大观园的人,闲来无事画了几幅泰宇楼阁的画赶到集市上去卖,谁知道卖的还不错,更是有家专门的画斋愿意每月花二两银子收三幅画放在画斋当中卖。

虽说二两银子不过当时荣国府一个一等丫鬟的月例银子,但是换做现在不但能给贾兰买些好用的笔墨,更是能每顿吃上猪肉了。可比之前捉襟见肘的状况改善了不少。

黛玉收到惜春这个月画的楼阁画作,忍不住怀念起旧时的时光。

她实在是怕了荣国府的那帮人,只听哥哥说可以帮帮姐妹们,可是又无处下手。

黛玉想起寒食节姐妹几个到府上做客的情景,合上手里的诗书,想一想还是哥哥说的对。

惜春也婉言拒绝自己邀她同住的意思,帮人一世不如帮人立世。


状态提示: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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