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座上高坐的是一位身穿白衣的消瘦青年,没什么坐姿可言得依靠着座椅。

面上覆着一块黑铁面具,只露出一段玉色的下巴,还有一片红色的薄薄下唇。

他气懒体虚一般,有气无力地对着打趣那人说了句,“不必。”

然后便抬抬下巴,示意封镇开始。

封镇抬手,手中青色的铁剑笔直竖在他的胸前,做了个起势。

武课师傅交给他的剑舞,虚软无力,毫无剑意可言,又被他刻意把控住,一板一眼,看起来无趣又乏味。

其他宾客们说说笑笑,没有正眼看他的。

封镇余光瞥见,那个坐主座的名唤“子衍”的人,像是微微调整了坐姿,看起来似乎封镇这一段,还算是入了他的眼。

封镇手腕轻轻一抖,借着一个旋转跃起的动作,手中的铁剑脱手而出,向着主座之人直直射去!

“大胆!”

左右的武士口中爆喝,拦截住失控脱出的铁剑,就要向着封镇劈砍而下。

看他的力度,这一下下去,便是照着要封镇的命去的。

却在这时,主座上的主人开口道:“慢着。”

他的声音不大,一如之前那样的虚软,但是武士却硬生生停住动作,避免了一场血溅当场的祸事。

在一众宾客还有武士、管事的瞠目中,主座上的青年摇摇晃晃起身,几乎歪倒在身边的仆从身上,借着对方的托力,来到封镇的面前。

封镇手中的剑脱出之后,一直是站着的,但是在武士动手砍杀他的同时,另有其他武士压制住他,使他跪在台上。

因此,名唤子衍的主人,轻轻抬手,勾住封镇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

他看了封镇许久,最后咳了几声,说,“把他扔到斗奴院,三天后,我要看一场人虎相搏。”

他的视线转到一众宾客身上,“兄台们若有兴致,可以同来。”

“子衍兄相邀,我等怎可不来?”

“就是就是,只是,子衍兄,人虎相搏有何看头?这小子过不了两个回合就会被猛虎吞入腹中,何不将虎换成黑甲阴虫?黑甲阴虫喜欢将人撕成碎片进食,届时场面岂不更加好看。”

……

子衍无所谓,懒懒道:“那就换成黑甲阴虫。”

第93章 惩罚世界

斗奴院是一个全是土质的院子。

位置偏僻, 周围光秃秃的也没有什么植物。

斗奴全部关在一个个土牢中。

一个土牢大约关了四五个奴隶。

他们穿着看不出颜色的粗糙的短衣,露出脏兮兮的胳膊和小腿,头发乱蓬蓬, 面容同样灰涂涂。

封镇被押送着关进了一间空土牢中, 仅这一路所看到的,也足以看出这些奴隶的待遇究竟如何了。

因着斗奴院的管事听说封镇三天后需要出场, 而且还是主人亲自发话的,他这才做主将封镇独自安排在一间土牢中。

等晚上, 封镇盘膝练功, 倏地听到阵阵噪杂声。

依稀能分辨出有男人们的呼喊, 夹杂着咒骂声。

封镇睁开眼睛,在黑暗中视物如同白昼。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其他土牢中有几人靠得栅栏更近了一些。

紧接着,有几名武士随同管事从外面进来。

武士们的手中拖着三张草席, 席子上躺着不知生死的奴隶。

他们将席子随意往土牢中一放,便哼着小曲离开。

“戊十?”

等管事等人走干净,一名斗奴凑到席子上的人前,小声喊着。

“戊七……”

他挨个碰了碰三个人的鼻息, 最终跌坐在地,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其他奴隶便知道了这三人是已经死了,死气沉沉地回到原先躺着的位置, 土牢中安静下来。

封镇呆在这里的三天里,同样的事情在每天晚上深夜时分上演。

他从其他人口中打听到,斗奴,就如同他认知当中的斗鸡、斗狗一般, 让奴隶们互相残杀,或者给奴隶安排猛虎野兽,让整个场面足够血腥刺激,供主人一乐。

但是主人观看斗场的次数并不多,平均下来最多也就一个月一次。

于是,管事们便在深夜开黑场,驱使奴隶比斗,设置赌局,供府内武士们取乐,还能从中赚取部分利益。

这样的赌局几乎夜夜都有,而且是经过主人允许的。

死了的奴隶,在第二天就由人来拉走,用独轮木车运出府扔掉。

奴隶们就好比主人圈养的牲畜,他们的一生都禁锢在这一方天地,任主人心意培养出来,有时候甚至连主人一面都未曾见到,就结束了他们短暂的一生。

死去的奴隶,更是如垃圾一样被丢弃,或许过段时日,认识他的奴隶也丢掉了性命,那么他们连来这个世界走了一遭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

三天时间一到,封镇便被从土牢中放了出来。

为了确保主人能够看得尽兴,这三天里,管事给封镇安排的三餐充足,还有不少荤菜,着实让他吃了个饱。

来到斗场的封镇,气色红润,精神饱满。

他本就生得高,发育期更是个头猛窜,哪怕穿着磨皮肤的粗糙又难看的短衣,也显得他身高腿长、宽肩窄腰,格外挺拔悦目。

他手上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匕首,静静站在场中央。

斗场呈圆形,看场高高在上的主座,坐着那个气虚体弱的主人,今天的他换了一块金色面具,上面花纹繁复,在烈日下反射出灼灼的光芒。

他的下首,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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