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不过是去京郊。天子脚下,难道还会有盗匪吗?”看他吃得香,段弘瑾跟着捻起一块银丝卷,“再说,就算遇上了,区区几个毛贼,难不成你还搞不定?”

这会儿不比当年。

这辈子他看得透多了。

母妃当上贵妃已经两年多,父皇一直没有表现出要立他为太子意图,甚至没让他入朝历练。

大哥四哥不傻,这不管父皇是不是为了他安全才这样做,起码他们暂时不能动他。

上辈子不也平平安安过去了吗?

只是后面他自己作死罢了。

“主子,还是安全为上。万一对方人多势众,属下顾不上您……”想到他可能受伤,牛大山眉峰拧起,凶煞更甚。

“你这武艺身手还会怕?”段弘瑾奇了,“若是人多,你直接抱着我跑路啊!人多了还怎么跑?”

牛大山语塞。

等等,抱?

他脑中不由得回想起刚才那单手可环抱的细腰……

段弘瑾见他不再出声,扫了他一眼,却发现他难得的走神了,正呆呆地盯着桌上一角。

抬腿轻踢他:“想什么呢?”

牛大山回神:“属下失仪了。”他态度坚决,“只是出行必须多带几名护卫。属下总有疏忽的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属下绝不会让主子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段弘瑾瞪他:“爷的话都不听了?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牛大山一顿,抬手抹了把嘴,站起来退后一步,低头,单膝下跪:“属下自愿领罚,恳请主子三思。”

段弘瑾顿时恼了,手上拿着的糕点往他身上一扔:“跪什么跪,爷让你跪了吗?你这是威胁我?你、你、你算哪颗葱哪颗蒜?你不过是个——”他突然反应过来,急忙住口。

面前的高大侍卫已经收起那身和熙气息,恢复往日的冷硬。

“起来。”

牛大山听令起身,垂眸肃手。

段弘瑾抿唇:“护卫的事你决定就行。坐下,爷、我还没吃饱呢。”

“是。”牛大山长腿一跨,坐回原位。

段弘瑾微微松了口气,给自己夹了块蛋饼。

刚咬了两口嚼着,抬眼一看,旁边的牛大山正襟危坐,双手扶膝,分毫不动桌上的东西。

他心口一闷。这木头……

“你做的很好。爷刚才不过是气上头了顺口一说而已。”他咽下嘴里的食物,不自在地解释道,“护卫的事,爷不是已经听你安排了吗?”

“是属下逾矩了。”牛大山低头,语气平稳。

就是太淡了。

段弘瑾瞬间没了胃口,把筷子一扔:“去安排护卫出行,半个时辰后出发。”站起来往外走。

牛大山连忙站起来,扫了一眼桌面,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只站在原地目送他走出小厅。

“侍墨,嬷嬷在哪儿。”

廊下候着的侍墨福身:“回主子,在议事堂。”

“嗯。里面收拾了吧。一会爷直接去庄子,有事让嬷嬷派人传个口讯过来。”

“是。”

段弘瑾头也不回,快步走向前院议事堂。

第010章

这次出行,段弘瑾让人准备朴素简单的马车。

随行的除了负责驾车的破相牛大山,就只有八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带刀侍卫。

但他毕竟是皇子,安管事林嬷嬷怎么会真的让主子受罪呢。早几天前安管事就已经带着丫鬟、太监提前过去准备了。

庄子里大部分还是完颜馥玉的旧日下人。虽说她把庄子的契书给他的时候,把庄子里下人的契书也一并给了他,但她毕竟待在深宫多年,这些下人什么德行也不清楚。

安管事过去,也是提前敲打敲打的意思。

如此轻车出行,速度就较往常快多了。出了城不到半个时辰,路边就不见什么人影了。

京城地处平原区,周边多丘陵。

完颜馥玉送给段弘瑾的山庄,位于西北郊玉泉山附近。

虽说是在京郊,距离却也不近。骑马快赶,来回也约莫需要两个时辰。

他这回打算过去住几天,主要是为了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葺整改,并不需要赶时间,行程就比较悠哉。

按牛大山预计,这前进速度,估计要到午后才能到庄子。

这次出行的马车简陋,连个车门都没有,仅仅只有两块布帘子遮挡。

马车跑起来后,凉风习习,布帘飘飞,倒也凉快。

马车内也没有卧榻什么的,内里地板比外面驾车位略高两寸,呈台阶状。

车里,左边靠墙处钉着一个小茶几,地上散乱扔着几个软枕,靠门边还有一个小柜。

段弘瑾斜靠在软枕上,盯着外面壮硕的身影发呆。

阶下放着他的黑底织银松柏绣纹靴。

再往外一点,隔着飘忽的布帘,就是专心驾车的牛大山。

马车一个颠簸,他回过神来。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段弘瑾爬了起来。

特么的,爷不就是说了两句重话吗?这死木头还来脾气了?

挪到阶梯前,他抱着软枕靠坐在台阶上,抬腿,直接一大脚丫子踩在某人背后,脚下肌肉瞬间绷紧。

“主子?”

“爷饿了!”早上来这么一遭,他根本没吃几口。

牛大山闻言,拽起缰绳缓缓收紧,引着马儿走到路边树下停住。

段弘瑾这才收回脚丫子。

两边小跑着的侍卫训练有素地跟着停下马。

其中一人靠近:“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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