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攒动的人头。

谢朝牵着崽崽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觉得没意思透了。他在路边阿姨的草把子上买了三根糖葫芦,好不容易找着个空着的长椅,赶紧长腿一伸,三步并作两步,坐在上面歇脚。

崽崽咬了口酸酸甜甜的山楂:“今天天气好,出来的人真的好多。”

谢朝的视线扫了下四周,终于瞅见了对面有家人稍微少点儿的咖啡店,忙吞了口山楂:“我们去那边坐坐,不和大家挤了,可累死我了。”

咖啡店二楼靠窗正好有座位,暖气也打得足足的,比外头舒服多了。

谢朝感觉耳边总算清净下来了,就着糖葫芦,喝了一大杯奶咖,这下去胃里面也暖和了。

崽崽坐在窗户旁边,眺望着街道上密密麻麻的行人。

谢朝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儿子身上,也目光空洞地眺望远方:“在看什么?”

“那边有个老爷爷在乞讨,看着好可怜。”崽崽探头说。

谢朝伸手到他兜里摸零钱:“那过会儿你去捐点爷爷给的钱。”

崽崽嗯了声:“他看着好可怜,应该不是骗人的吧。”小孩子湛蓝的眼睛里特别单纯无辜,满满的都是对这个世界的信任。

谢朝愣了愣,上次崽崽被骗了,那人用的是特别常见的骗术,还是无理由的道德绑架。

大街上经常有聋哑人随便抓一个人,直接让别人捐钱,还出示自己的工作证,小朋友很天真地就相信了。崽崽给完钱,在下个路口又看见了这人,这人乐呵呵地和同伴说话。

谢朝环住崽崽的小肩膀:“有一些特别明显的骗术,我们就不能相信。如果你心里要是实在觉得他很值得同情,那就给点儿小钱。”他叹口气,“爸爸也辨认不出来这些,一般学校组织的正规捐款都是真的,大街上这种谁知道呢。”

崽崽窝进谢朝怀里:“爸爸都不知道,我更加不清楚了。”

安格斯抿了口奶咖,偏甜。他放下杯子,刚想调解下气氛,一个惊喜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嗨,安格斯,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见你。”

谢朝挑头看过去,原来是汉德尔,真是巧了。

他身边还站着个眉目淡雅的中年女子,耳垂上象牙白的珍珠在咖啡厅的暖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泽。汉德尔介绍说:“这是我妻子。”

五个人便坐成了一桌了,汉德尔朗声道:“真是没想到谢先生也在这里,我和你的经纪人联系了好久。”

安格斯扬眉道:“这是有什么新戏要找谢朝么?”他听着话音,就猜到了。

果然汉德尔点头说:“是啊,我有个好剧本,特别中意谢朝,可是他们似乎很犹豫。”

汉德尔的妻子仪态大方,仿佛是中世纪的贵妇,她调侃丈夫说:“本来出来散心,居然还聊起工作来了。”

“我这不是见才心切嘛。”汉德尔哈哈笑道,“安格斯,你要是能帮我劝劝你朋友就好了。”

安格斯顿了顿,倒是有些兴趣,按理说谢朝以及他背后的团队不应该拒绝这么一个大导演抛出来的橄榄枝。他含笑问道:“这是个什么剧本,说不定谢朝还在考虑当中。”

汉德尔缓缓说:“哎呀,这个题材确实有些敏感,可是剧本是真的好。”

“什么题材?”安格斯好奇了。

“同性恋题材,带点儿战争,还有文化之间的冲突、交流、碰撞。”

谢朝没看过剧本,只知道题材偏,这下子却提起了兴趣:“文化和战争?”

汉德尔谈到自己的专业知识,立马口若悬河:“我想找谢朝饰演这个留洋学生,他是这个朝代最新鲜的血液,掌握着一手的技术和知识。然而在异国他乡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偏偏国内需要他,当情感、责任、国家这些重重糅杂在一起,这就需要抉择了。”

他大致说了下剧本的梗概,“这个拍摄周期估计会很长,不过你放心,报酬什么的肯定不少。”

谢朝把玩着崽崽肉感的爪子,想了想,这剧本听上去很复杂,很有挑战性。

汉德尔又道:“我找了那么多演员,还是觉得你最合适。新人没有那份沉淀过后的演技,老戏骨年纪上又不适合。难呐!”

谢朝哭笑不得,自己还是个香饽饽了,“嗯,我想要个剧本看看,行么?”

汉德尔喜出望外:“好啊,现在就可以把电子稿发给你。”

安格斯敲了敲桌子:“我也想要一份看看。”

汉德尔瞥一他眼,这张脸依旧和第一次合作时一样出挑,正常人看了第一眼就不会忘记这具有个人色彩的鲜明长相,而且随着年纪的增长,周身的气质像发酵的葡萄酒越发醇正醉人。

“不行不行,你这个脸不适合另外一个主角。”汉德尔忙摇头,要是平时他早就开心极了,安格斯这些年可越来越难请了,只是他现在可不想毁了自己的好电影。

安格斯眉头一挑:“我还没说我想出演,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可以了?”

他和汉德尔相识多年,说话之间毫无顾忌,也不客气。

汉德尔喝口咖啡,慢悠悠地说:“你这脸太出挑,真心不适合,太抢戏了。我需要找一个气质温和,浑身散发着老学究味道的年轻人。”

安格斯轻笑一声:“你觉得我这么多年娱乐圈白混了,这点都演不出来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汉德尔擦擦额头,“你这脸太招人了,观众到时候只想看你这张脸了。”

安格斯忽然凝视着谢朝的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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