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连接着大厅。无头黑马如烟雾般不见了,金普林爵士双脚着地,带着客人们走上高台阶。

兀鹫不愿走进其他人的屋子,就留在车里等待。约翰要进门前,骑士还特意体贴地多加了一句“请进”。

其实从走进私有土地时骑士就已经能开口了,只是当时克拉斯与约翰还坐在汽车里,他们不方便对话。现在金普林爵士终于可以随意说话了。

他把支系犬们留在上层,带着客人直接去了地下室,并说将来他们可以自由参观庄园,只不过现在要事为重。

地下室一层有接待室,这里的家具明显是不久前新配的,和上面那些古董不像一个风格。无头骑士的女妖仆人们端来红茶和饼干,还体贴地告知客人这里的wifi密码。

“我的挚友伯顿住在地下更深处,”金普林爵士坐在客人们对面,“他已经将近十年不出门了,最近几年他甚至不再进食。以前他不是这样,过去他很开朗,热衷于现代的玩意,比如电脑、手机什么的,还喜欢追逐人类的时尚潮流。我不擅长这些,他就不停教我。而现在……他想慢性自杀。”

“自杀?”约翰留意到,刚才骑士说那位血族停止了进食,“伯顿大人难道想饿死自己?”

克拉斯低声提醒:“约翰,你对伯顿先生的称呼都变成‘大人’了……”

“我只是不由自主……”

当距离高血统年长者很近时,大多数血族都能有所察觉,并产生心理上的敬畏感。

两个女妖仆人正在帮金普林爵士脱盔甲,骑士把头放在沙发上,头颅叹了口气说:“为帮助他,我在网络上咨询过心理医生什么的……我的打字速度就是那时练得快起来的。我还曾经强迫他进食,我绑住他,掰开他的嘴把血袋挤进去;我甚至曾经不惜打昏他,把血灌下他的喉咙……可是这些都不行,他仍然一心求死。他在我不注意时做了个排斥咒语,隔绝了地下更深处的区域,只有血族才能走进去,其他生物都不行。”

约翰和克拉斯对视了一下,怪不得支系犬想要约翰跟他们回家。

骑士的头继续说:“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伯顿在几十年前爱上了克丽丝托,一个人类姑娘。”

“我不太明白,”约翰说,“伯顿大人已经度过了这么久的时光,按说他不该……”

头轻笑了一下,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按说他早就见多识广了,不该为这种事颓废’。可这就是发生了,我也解释不清。他在几十年前结识了她,她是个恶魔猎人。”

克拉斯和约翰都发出低低的惊叹。骑士说:“他们的交往细节我不清楚,这都是过去了。重点是,从克丽丝托死后,伯顿就一蹶不振了。”

骑士的头长叹一口气,语调变得更加悲伤:“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一定在想,这位姑娘是不是死于非命?她的死是不是和伯顿有关?所以伯顿才这么伤心?我告诉你们,不是。克丽丝托和伯顿彼此知道对方的身份,他们彼此帮助,从未敌对,关系风平浪静。克丽丝托在大约五十多岁时洗手不干了,度过了一段平和的日子,她在七十多岁时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八十二岁死于严重血栓。看,普通人的一生。”

克拉斯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思考,约翰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约翰在和影视里看过不少吸血鬼和人类相爱的故事,近年来人类们非常喜爱这个题材,他甚至记得克拉斯也写过此类故事。

通常在故事中,人类一方要么最终也会成为吸血鬼,要么会陷入危险而死。或者死的也可能是血族,他们会为保护爱人而背叛家族,最终化为灰烬。

当然,也有的故事会写出不死者眼睁睁看着人类爱人老死的情节,但这些通常被当做背景,人们最多说一句“真是太残酷了”,几乎没人能愿意去细细体会那究竟是什么感受。

“伯顿曾告诉我,”骑士接着说下去,“他说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会去照顾年老的女猎人,平静地送她离世。可是,他想得太简单了。这并不是看着她多长点皱纹和白发这么简单。他看着她几乎失去视力、失忆、失去自理能力、浑身出现各种并发症状……她不再认得家人,也不认得伯顿,时而像孩子,时而像易怒的动物……她死去时的场面也并不像电影里演得那么温馨。我只能说,其实每个细节都很残酷。伯顿过去确实见过不少匆匆过客,经历过爱也目睹过死,但……这么深入地陪伴某个人一辈子,最终送她走,对他而言还是第一次。”

看着至亲挚爱死去已经很痛苦了,更痛苦的是看着那个人在病床上被折磨数年,慢慢面目全非地死去。

约翰问:“那么,伯顿大人为什么不给予她……”

“你是说,初拥?”骑士又笑了,同时他的身体摆了摆手,“不,这不可能。伯顿不会转化她,这是他们俩曾经并肩作战时就说好了的。因为克丽丝托是有信仰的,我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吧?”

这时克拉斯说话了:“那么,爵士,我们能帮您做点什么?”

金普林爵士回答:“正如我刚才所说,伯顿隔绝了下面的房间,自己囚禁自己,只有血族才能靠近他。我需要这位血族先生替我下去见他。”

“可是我能做什么?”约翰很不解,他觉得自己并不擅长当心理辅导员,“我不太会开导别人,更别说是同族了,他活过的岁数比我要多……”

约翰觉得克拉斯和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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