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不愉快。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谢霖似乎也不用他接话,自顾自在那里说很多。说工作的事,也说在医院里被医生护士调侃的事。柳南蕉从不知道他原来这么话痨。

最后似乎那边也觉得自己多话,问他是不是要睡了。

柳南蕉说还没。那边一直在显示输入,但一直没有新的信息发过来。他等了好一会儿,信息终于过来,是要他早点休息。

放下手机,柳南蕉发了一会儿呆。他想要不要再去看看谢霖,其实应该去一次。但是为什么应该,就又想不通了。谢霖有一大堆人抢着照顾,本不该由他来担心。

他是谢霖的什么人呢。说朋友是算不上的,其他的就更不是了。绕来绕去,他们之间唯一的关系,其实就只是认识许多年的故人而已。

上过床的故人。这个念头突然让柳南蕉感到羞耻和难堪。是他自己主动的,原本也没什么后悔,想着那样之后或许能换来一个了结。可是事与愿违,他们之间的纠缠不知怎么越来越深,这几个月加起来说过的话,比之前几年还要多。他觉得自己好笑,发生了那样的事,本来就不可能退回毫无关系了。他曾经觉得是自己喝多了一时糊涂。可是……其实不是的。

他只是做了自己心底一直想做的事而已。不论以前有过什么,在这件事上,他不能把过错推在谢霖身上。

承认吧。他有点悲哀地想着,你就是……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谢霖不会是个好的伴侣。那个人太过强势,不懂退让。可这似乎也不完全是真的。

他想起谢霖的欲言又止,想起他攥住自己衣襟的手。他不希望谢霖离开,谢霖显然也并不情愿离开。

当所有的追逐都停下来,他猛然发现,其实谢霖与他之间的距离,大概只要他回头走出一步而已。

第10章

据说爱一个人,会想要掏出自己的心给他看。谢霖曾经对此不屑一顾。直到那一次,在病房里。二十二岁的谢霖兜兜转转,从懵懂到迷茫,又最终到恍然。他惊觉自己对柳南蕉,远不止是喜欢和想要那么简单。

他爱他。原来这就是爱情,他的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汹涌而来的感情无边无际地漫起,在他心上喷涌不息,急切地想要寻找一个出口。他想时时刻刻呆在他身边,想看他,也想让他看自己。直到那明净的眼睛里只剩自己的倒影。

然而这所有的情思尚未来得及相付,现实就以比预期更快的速度出现在了谢霖眼前。他就要有未婚妻了。

长辈们定的事。那家的父母与谢霖的叔爷交情甚笃,两家算是真正的门当户对。最重要的是,姑娘自己有意。谢霖与她认识也有几年了,但一向并不相熟。这事砸下来他当即有些发懵,急匆匆地约人见面,想把因由摸摸清楚。家长们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要联姻。只是现在都讲婚姻自由,她就自由地在谢家同辈里挑中了谢霖。理由很有力,谢霖是独子,有能力,肯上进。谢母性情出了名的温柔低调,谢父也是通情达理的人。这样简单干净的人家,嫁过来,想要吃亏都不可能。何况姑娘自己也不是俗物。

谢霖直白地摊牌。心里有人,还太年轻,不打算早早定下来。姑娘比他年长三岁,倒是很通透:两家结合为的是什么,你我都清楚。能和顺美满自然是好;若不能,我们就当彼此是事业合作伙伴,私人问题并不两相干涉。

谢霖说不。

那女孩闻言往沙发上一靠,抱起臂膀:哦?都传说你成熟理性,事业心重,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考虑?

谢霖说那是你的机会,不是我的。

女孩的脸色便冷淡下去:幼稚可笑。她如此评价谢霖。

不欢而散。但订婚的事并没有因此而立刻中止。毕竟是讲好的事,涉及两家对未来打算,也有社交圈里脸面和风评的问题,并非儿戏。

谢霖才不管这些。他只知道,要是他点了这个头,这辈子就算是被绑死了。林燕婉对这事也不怎么赞同,无奈没能拗过丈夫的坚持。于是她选择了两不相帮,静悄悄地夹在中间。只是知子莫若母,有一次父子俩吵得太凶,她关起门来,悄悄地问谢霖,他心里是不是有别人。

谢霖不吭声。他可以和父亲肆无忌惮地上演全武行,甚至打算破釜沉舟地把真相说出来。但他不敢在林燕婉跟前乱说话。吓坏了母亲,全家都要完蛋。她才是这个家的轴心。

林燕婉叹气,面色忧愁得不行。她说你不讲实话,妈妈怎么替你说话呢。

谢霖心说实话一讲,万一你撑不住过去了,这个责任我可负不起。于是咬牙闭眼,愣是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可惜装死并不能改变越来越近的命运,当谢磊把承办订婚仪式的几家备选婚庆公司扔在谢霖眼前时,他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和谢磊坦白了性向。

谢父一开始不以为意,以为是谢霖的又一个借口。儿子这些年身边有什么人,他大致都知道。但他很快意识到谢霖是认真的。这个让他骄傲也让他焦虑的孩子,不愿意结婚,不愿意生育,只想这辈子和一个男人搅合在一起。

多么可笑又可怕的事。谢家这一脉,要绝了。花了一辈子挣下的体面,要没了。

谢霖挨了有生以来最狠的一顿打。其实他满可以躲避和反抗,他正年轻强壮,上了年纪的父亲早已不再是他的对手。但他没有。他几乎是痛快地承受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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