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却混着血一起模糊了她的眼睛。

从碎裂的车窗缝隙里逐渐渗进汽油来,外面却突然传来惊慌的大吼,“大哥快跑!”

然后才是一道极为阴鸷的嗓音,“跑什么跑,做掉个小明星而已,收了那么多钱不把事情办好道上的名声怎么办?”

“不行,里面还有个人,死不得,咱们快跑吧,来不及了。”

“那老子先弄死那个女的?”

“警察都快要来了!!!”

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她的耳朵,似真非真,似幻非幻,池旭一半晕着,一半的大脑却还能够清晰地运转。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的耳边才传来般的声音,“池旭。”

听到这个声音时,她勉强抬起了头,热腾腾的眼泪滴落。

季爻满脸是血,却还能够艰难回头,“你腿卡住了没有?”

池旭试探性地动了动,还好,只有手断了,软绵绵的异常无力。

“我送你从天窗上下去。”

封闭的车厢内,车门因为剧烈的撞击都锁死了,能开的只有那一方小小的天窗,外面微冷的空气呼呼地往里面灌进来。

季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天窗打开了。

“我托你上去。”

不幸中的万幸是,池旭的右手不能用,腿脚虽然受伤了却没什么大问题,左手也只是被割伤了个大口子,不住地往外流着血。

“那你呢。”她有些迟疑。

季爻却淡淡地笑了笑,“你爬到上面时再来拉我啊,不然我这个模样怎么出去。”

池旭咬了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

只要有一丝求生的希望,那么他们两个就谁都不能死。

季爻在下面用双手托着,池旭艰难地踩在他的肩膀上,吃力地从车顶上冒了个头出来。冷空气灌满她的鼻腔。

刺鼻的汽油味道就像是悬在他们两个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谁也不知道,这辆车子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而这里远离市区,救援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到达。

因为右手不能施力的缘故,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她完全不能出来。她踩着季爻的肩膀,然后又踩在季爻吃力伸出的手上,最终一步步把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

下面却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哼,池旭紧张地立刻去望,“你没事吧。”

季爻的脸上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他吃力地笑笑,“你太重了,快上去吧。”

听到这句话,池旭把断骨的右手放在车盖上,然后凭借着两只手的用力吃力地爬了出来。

右手手肘传来尖锐的疼痛,鲜血模糊一片,四处血腥味弥漫,她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有些细碎的骨刺从受伤处突兀地钻了出来,就像是条条妖异的荆棘。

爬出来以后,她心里骤然一松,然后火速回头将左手伸下去,“快上来,我拉你。”

季爻嘴角牵起一个细小的弧度,似乎是无比开心,至少在他千年不变的冷脸上,这个表情便是极度开心的体现了。

“你走吧。”

她的心沉了下去。

“我卡住了。”

被血糊住了的眼睛似乎恢复了清明,她清楚地看见,从膝盖以下,季爻的腿便是血肉模糊一片,紧紧地卡在座椅之中。

她似乎听到了世界碎裂的声音,眼睛里旋转着的是白光,耳朵里轰隆隆传来的是盲音。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突然,她的喉咙里就挤出了一个凄厉的哭声,“季爻,你混蛋!”

为什么会这样!!

她快要疯了!!

眼泪越聚越多,仿佛能够聚成海洋。

季爻的眼角也渗出了点点晶莹,但是他的嘴角仿佛还在微笑,他吃力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物事,慢慢递到池旭往下向她伸的手上。

“这个不是我买的。”

是她留在家里的那个戒指。

池旭依然伏在车盖上痛苦,耳朵里却因为这句话炸裂。

不是买的?

如果不是买的?这枚戒指又从何而来?

从季爻这里只能看到池旭被血糊住了的半边脸,他却觉得无比可爱美丽。

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比他的阳光更美更好了。

旭者,阳光。

他至今还能清楚地记得,池旭冷着脸出现在他面前,脸上挤出讥讽的嘲意,“叫我阳光。”

那一刻,她就是真正的阳光。

当再次从噩梦中醒过来时,这枚戒指出现在他的手里,那个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或许,梦里的事情,不仅仅是梦而已。

“季太太”,他轻轻呢喃一声,“我爱你。”

他的嘴角依然噙着笑,池旭从没有见过他笑得如此之多。

池旭泣不成声,握着那枚戒圈卧倒在车盖上,“我……”

我也是。

她痛极了,身上在痛,心里更痛。

池旭咬了咬牙,一把拽住季爻的手还想往外拽。

季爻却吃力地闷哼一声,从牙缝中流出了鲜血,“别拽了,没用。”

池旭不听话,还要拽。

“痛。”

她这才慌慌张张地丢下手,“怎么样了?”

季爻的头已经无力地靠在座椅上,艰难地朝她这个方向做出一个口型,“跑。”

他的手重重地从池旭的手心里抽开。

卡宴不知为何又是一个抖动,靠外侧的那边往下一塌,池旭本就没有附着多少力,此时更是连滚带爬地翻了下来。

季爻把眼珠子转向她,再度做了那个口型,“跑。”

呲呲的声音响起,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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