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瞪了我好久,半天才喃喃道:“他可真好命……”

是啊,可惜他不知道。

我耸了耸肩,翻了个白眼给他:“总之,你可别提前告诉他。”

不是觉得要给他一个惊喜,而是觉得,嗯……很不好意思,而且,方然大概也看不上这个样子破破烂烂的机甲。

“…………”他听了干笑一声:“你说什么呢,我给那个小子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呵呵,你继续装。

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他莫名眼熟,又去了方然家翻了相册,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方然老个几十岁,明显就是那副模样嘛。

再加上他总是一副很熟稔的看自家小辈的口吻,又自称r……那不就是那小子的爷爷方儒?

懒得戳穿他,他要装就继续装好了,我懒洋洋地敷衍道:“随意吧。”

反正他的动机不外乎是心疼孙子,又恰好卸了军务闲得蛋疼,所以暗搓搓地跑来学校逗小朋友云云。

不过他知道我喜欢他孙子,却并没有说破,说实话,我挺感激的。

老头早就没了一开始见面时那副资深装逼犯的模样,多金老男人的形象碎成了渣渣,他抬起同样满是油污的手抠了抠脸,长长地“唉”了一声,也不知道唉个什么劲。

晚上我回寝室,一打开门,就看到方然坐在沙发上,长手长脚地缩成一团,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

方然又抽了什么风?

他见了我,眼睛亮了一下,然后撅了撅嘴,特别哀怨地问:“你怎么才回来?”

我:“……”

仿佛看到一道具现化的惊雷从天空劈下,直接窜进我的天灵盖,把我整个人劈焦了。全身上下亿万毛孔仿佛同时张开,寒毛和头发统一战线,齐刷刷竖了起来。

我打了个激灵,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语言中枢:“你脑子被门挤了?好好说话。”

他不应该黑着脸,阴沉沉地从牙缝里一字一字地挤“你滚到哪去了”么?

回来后迎接我的是仿佛八岁萝莉附身的方然,而不是黑着脸要把我暴揍一顿的方然,说实话我好不习惯。

方然也不说话,就这么撅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面无表情地回视他。

看着看着,我居然惊恐地发觉自己接受了他这个表情!

颜好就是沾光,一个小孩做的表情,别的大男人做出来绝对猥琐又脑残,方然做出来就……还挺赏心悦目的。

丧气地抹了把脸,我认命地走到大爷跟前:“我回来的不晚啊。”

他控诉:“可是你中午也没回来。”

今天只有上午有一节课,我上完就去租的仓库打磨零件了。

我皱眉看着他:“跟你有关系么?”

换原来他肯定已经暴怒挽袖子打算跟我打一架了,可现在他听了我的话,立马蔫了,耷拉着头,无精打采道:“可是,我等了你一中午加一下午还有一晚上……”

这货等我干嘛!?看着他委屈的小模样,我觉得有点惊悚。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明显,方然瘪着嘴(天啊我受够了!)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我从妈妈那学了做草莓蛋糕,做了一上午一中午,报废了好多个,终于做好了,一直等你回来吃……”

“…………”

一股甘甜的,温暖的,明快的溪流,缓缓从我心底淌过。

我枯燥地磨了一天零件的时光,我长期校对尺寸后酸胀干涩的双眼,我过度疲劳而麻木僵硬的手臂,此刻,好像都被治愈了。

奇怪,为什么在他说话之前,我完全没有发觉,原来自己这么累?

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个冬天,我顶着寒风,无知无觉往巷子深处的窝棚里走,不痛,不累,不饿。却在看到被打折四肢,丢弃在外面等死的方然的那刻,感觉到了难受。

我拽着他的衣领拖着他前行,他温热的后颈若有似无地擦过我冻到麻木的手指,将那块皮肤烫得燃起一阵火燎似的痛楚。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冻得麻木了。

他让我感觉我在活着。

无论是何时何地,无论跨过多少岁月,方然总是能让我明白,原来我还活着。

浑浑噩噩地被他拉到餐桌前坐下,机械地张开嘴,被他用小叉子一口口地喂着蛋糕,不知多久之后,我才回过神来。

“好吃么?”方然问我,表情是竭力平静却依旧掩饰不住的忐忑。

我认真地点点头。

这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美味的蛋糕——但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方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猛地垮下来,然后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好什么好啊——你好烦的,现在才回来……妈妈说蛋糕胚一个小时之内最松软,奶油是从西塔希希最棒的奶牛基地直运过来的你知道么,三个半小时之内不吃就会丧失大部分口感了……为了这个我根本不敢冷冻保鲜,裱花在常温下都塌下来了!草莓也是,我一大早开飞艇去星球另外一边亲自摘的新鲜草莓诶……就连砂糖,都是我特意回家拿的顶级货——结果你全都没吃到……”

他说着说着,小小的抽了抽鼻子,有点难过又委屈的模样,瘪了瘪嘴,嘟囔道:“从前也是……每次我给你准备礼物,你都不稀罕……”

方然说到后来,抬头看了我一眼,仍然是湿漉漉。他现在的样子,像刚出生就被抛弃的小猫,本来一直警觉地用爪子挠人,某天终于卸下心房,刚准备举着爪子要抱抱,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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