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准备好了,咱们可不能浪费,今夜时候儿还长着呢。”

离子时过去,还有大半个时辰,他虽有些精神不济,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来,提壶替林晏君斟酒。

他也替自己浅浅地斟了一杯,虽说此时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但他忧心自己一杯酒下去,要是又吐出一口血来,定是会将晏君吓着的。

“今日宫宴可还安然?”林晏君未打量他,只是端起酒杯,似不痛不痒地问了一句。

赵炎昱闻言,神情一滞。

他不觉得林晏君会晓得今日宫宴上发生之事,他自然也不会告诉他,便笑了笑,微垂下了头。

“一切安好,今日我父皇高兴,连带着待我与大哥也和善的很,到叫我有些不适应了。”

赵炎昱避重就轻,手轻转着酒杯,悠悠说道。

“说起来,我本来还替你准备了压岁包,只是来的匆忙,忘了带了。”

“我又不是孩子,要什么压岁包。”林晏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彼时就着烛光才看到他的脸色苍白的很,就跟病了似的。

“你的脸色怎这么难看?”

赵炎昱的心一紧,目光游离的不敢对上他的眸子。

“是吗?很难看么?定是酒多了,方才还觉得有些头痛呢。”说着,他推开了酒杯,“你让笙儿替我泡杯茶来可好?”

林晏君看着他点了点头,而后起身到了门口,唤来笙儿命她去泡茶。

“既然你酒多了,那就别喝了,咱们喝喝茶说说话也好。”

待回来时,他伸手端掉了赵炎昱跟前的酒杯,笙儿送来茶水,他顺道连自己的也给撤了。

“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能让脸白成这个样子,跟鬼似的。”将茶杯放于他跟前,林晏君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越看他越觉得生气,气他不晓得珍惜自己的身子,饶是再需要应酬,也不该拿自个儿的身子开玩笑。

“与平日里比,也算不得多,只是应付朝中的那帮人,难免要多花些心力,故而一半是醉,一半是累的。”

赵炎昱不知为何今夜的林晏君这般难应付,只是再一细想,他这不也是关心自己嘛。

正如少辛所言,他眼下若说自己病了,晏君定也会细心的照料自己吧。

“想什么呢?”林晏君见他兀自出神的模样,下意识便觉得今夜的赵炎昱定是隐瞒了什么。

只是很显然他不愿告诉自己,虽说心中亦有些失落,但林晏君还是选择没问下去。

而赵炎昱经过前半夜的折腾,精力不济,此时脑子一片混沌,意识也迷迷糊糊的。

他觉得自己若再在桌旁坐下去,怕是撑不下去,便慢慢悠悠地起身,走向了内室。

“你去哪儿?”

林晏君看着他,问道。

“今夜应酬那些人,有些累了,且让我先靠一会。”

林晏君紧跟了进去,看他已顾自倾身靠坐在了床畔,于是走了过去,在床尾处坐了下来。

“也幸亏你平日里不必上朝,要不然你得累成什么样。”

赵炎昱听着他取笑自己的话,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是啊,我天生就是个懒散之人,那种生活可不适合我。”

他靠着床头,半眯着眼,勾着唇角浅浅而笑:“我只盼着有朝一日,能过上无人束缚的生活,每日种种菜,下下田,自给自足多好。”

林晏君笑了起来:“你又在胡说什么,那样的日子岂是你过得惯的。”

“且不论下田种地的辛苦,便是一年四季该种什么你怕是都不知吧,你啊,最多就适合养养花,种种草。”

“闲来无事赏赏景,品品酒,让你品茶都是种浪费。”

林晏君说着,却见他眯着眼半晌都没反应,不由凑上前去细细打量。

半晌,他才喃喃低语了一句:“说是要陪我守岁,结果这说话间就睡着了,唉——”

林晏君叹了口气,起身上前脱下了他的靴子,将他扶着躺了下来,正犹豫着是否要帮他脱下外袍时,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了他衣襟处的一点殷红。

他不由凑上前去细看,才发现衣襟之下还有一大块的血迹,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是血迹绝不会错,因着凑近他还可闻到血腥之气,定是未多久之前沾染上的。

联想到赵炎昱苍白的脸色,想到他这般快的睡去定有端倪,难道,他受伤了。

他定然是怕自己忧心,才执意瞒着自己。

一想到此,他便伸手去摸赵炎昱的脉门。

脉像虚浅迟缓,显然不如他平日里的强劲有力,只从脉像人看赵炎昱此时的身子定然极虚,但在自己跟前还能表现的如此坦然,定是已服过药了吧。

他不是大夫,只能看出个大概,再加上自己的猜测,也拼凑不全今夜宫中发生了何事。

林晏君起身,替他盖好被子,而后走向房门口,去寻陈权。

待赵炎昱醒来时,已是新年亦始,日头已上三竿,而林晏君便坐在床尾处,怔怔地看着他。

他有片刻的迷茫,只因林晏君的目光太过复杂,然他还未来得及看清,他便挪开了视线。

“我还想着新年头一日,不知你打算睡到何时呢。”

赵炎昱闻言,想坐起身来,但发现自己双臂虚软,一时间竟使不上力,只能暗暗地躺着聚力,不敢妄动,免得被林晏君发觉有异。

“怎么,还不打算起身呐。”林晏君斜眼睨着他,说道。

赵炎昱笑了笑,冲着他伸出了手去:“睡太久了,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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