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片的最后,秦先生选择跟相亲对象结婚,以慰母亲。结婚前夜,他陪着阿陌上了最后一个夜班,两人寥寥无言,相伴过了最后一个晚上。
苏陌和秦皓各自坐在化妆台前,秦皓的手却紧紧握住苏陌。
“没事的,他们分开了,我们会在一起的。”苏陌说,他知道秦皓有点入戏了。
秦皓还是没说话,嘴唇紧紧地抿着。
“公益片有这样的结局也好,让更多的人知道,大部分人所谓的正常,是对小部分人最深刻的伤害。”苏陌说,“不只是同性恋本身,还有他们的父母,不明情况跟他们结婚的人,他们的孩子,都是受到伤害的一员。”
“嗯。”秦皓又陷入沉默。
“怎么了?”苏陌让化妆师停下来,他把椅子转向秦皓那边,拉着他的手问。
“如果我没有站出来,你会不会也迫于压力跟女人结婚?”秦皓问。
苏陌立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之前的同性恋传闻,还有百花奖的事情。
“唔……不会。”苏陌说。
“为什么?”秦皓问。
“因为……没有必须结婚的理由吧。”苏陌说,“父母那边我有办法摆平,他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至于外界怎么看我,我不是太在意,你知道的。”
“所以说,我们不该那么演。”秦皓看着他,“既然是公益片,也该把正确的价值观传递给观众,用正面的方式。”
“你的意思是?”苏陌疑惑。
“苏陌,具体怎么改剧本我不懂,但是我想给观众留下一点希望。”秦皓说,“如果不是你给了我希望,我大概会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然后组建一个教科书般的精英家庭。是你给了我希望,让我看到了生命的另一种可能,所以我也想把这个希望给更多的人。就像你说的,社会对性少数非常不友善,那我们至少给他们一点希望呢?”
秦皓很少这样直白地袒露自己的内心,而这些话又是这样震撼——是他,给了秦皓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第九十九章
“这样吧, 我们把最后一幕的几句台词改了。”蒋烨听了苏陌的转述后,说道,“真的拍出来我们时间不够,也没有这么长的篇幅。好在你们事情已经是现实案例了, 所以我们在片子的末尾做一个反转,给观众一个主角会往那个方向努力的信息就可以了!”
苏陌听了也觉得可行, 蒋烨当场就改好了剧本, 苏陌和秦皓熟悉了一下后,开拍。
最后一幕是两人被现实的压力逼到喘不起来, 决心分手。
当晚,阿陌又在店里值夜班,秦先生跑下去, 说:“再让我陪你上一次夜班吧。”
镜头下的苏陌有些憔悴,为了烘托出离别之情, 妆容上也做了一些处理。收银台后的他抬头望向镜头,眼里的墨色弄得化不开来,就像横阂在两人之间的深渊——那个名叫亲情和孝顺的深渊。
“好。”他努力勾起嘴角,眼睛却像在哭泣。
“卡!”蒋烨喊, “苏陌的特写完成,下一镜。”
跟之前一样,这一幕也被分成若干的镜头。秦先生进来后, 他们没有多说话,阿陌一直守在收银台里,有时会拿出理货册理货, 而秦先生有时在店里面陪着他,更多的时候在店门口一直接着一直抽烟。
第二镜就是拍秦先生抽烟的镜头。
秦皓站在便利店外,背对着便利店的外玻璃墙,指尖夹着一根烟,火星明明灭灭。
苏陌站在便利店里,从收银台的位置刚好能看见秦皓的背影,他抽烟的动作潇洒,带着成熟男人的韵味。
这是苏陌第二次看见秦皓抽烟,第一次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的姿势,这一次再看,秦皓抽烟的姿势很迷人。
没多久,蒋烨又喊了卡,这一镜也完成了。
之后,又拍了几个两人的特写和同框镜头,终于进入到了最后一镜。
天色渐亮,离阿陌换班的时候越来越近,秦先生变得不安,平凡出入店里。很快,上班上学的人群就会涌入便利店,来跟阿陌换班的也要到了。他知道阿陌已经辞职,今天以后,他再也不会在便利店里见到他了。
也不会在其他任何地方见到了——因为,他们已经分手了。
这一镜,蒋烨要求一镜到底,对走位有了较高的要求。开拍前,苏陌和蒋烨一起,跟秦皓仔仔细细讲了一遍,又排练了几次走位,终于帮着他死记硬背了下来。
蒋烨一喊开始,秦皓灭掉了手里的烟,走进便利店。
东方已经旭日初升,他站在收银台前,用尽所能看着眼前的人,想把他永远刻画进记忆里。
“我快下班了。”苏陌看了眼手机,还有二十分钟换班的人都会到。
“我知道。”秦皓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如此干涩。
“秦……先生。”苏陌与他对视,名字到口边又含了下去,用回了最初不相熟时,对对方的称呼,“我已经买好了车票,去哪儿就不告诉你了,以后……多保重。”
秦皓就那样看着他,不摇头,也不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离换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你不跟我说话了吗?”苏陌哽咽,手紧紧揪着衣摆,“以后,我们都说不了话了啊。”
“我……”秦皓才说了一个字,眼泪就不争气地滑了下来。
监视器后的蒋烨惊讶地张大了嘴,她根本没有奢望秦皓真的能哭出来,只要求他在这里做出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