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活着,活着从这里离开。

而现在他所在的这个地方让他愈发疑惑了起来。

这里似乎才像是顾晴之当初所在的那个地方,因为他看到了许多,堆叠在一起的陶罐,甚至他先后经历了两个宛如蚁穴般的石洞——里面有床。

这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这里的陶罐太密集了,顾浅生不敢贸然尝试,他穿着水蛭撑起的鞋,在这样的环境里走的有些打滑。

他索性去掉了这些负累,在这个环境之中小心翼翼的探索了起来。

长鞭被他握到了手中,他开始觉得这个地方跟地图上的不一样了,这里似乎没有门了,按照当初顾默云给他的地图,他走过相较于外面那么长的路,应该至少能看见两个选择了才对。

这样的发现让他感觉有些不妙。

难道,他第二次走的路是错的?

那个生路的标注其实指的不是石门,而是更粗浅的那些石台的判断?

顾浅生有些泄气的伸手一拳重重砸到了石壁上,低头的一瞬间,周围突然传来了一道有些古怪的气息。

不对。

这是这条通道里一直都有的气息。

胸口突然蔓延着一股凉意,那股凉意贴上了他的身体,从小腹一直向上游走着,最后停在了他的肩膀旁边。

尖锐的蛇牙刺入皮肉,顾浅生猛地张开了眼睛。

视线所及之中,开满了一地的紫色颓靡花朵。

他帅进来的时候这里根本是一片黑暗,他什么都还不急看见便昏睡了过去,而纵使他渊博如许,此刻也无法辨别出这些花到底是什么品种。

这么多紫色的花。

除了这门口周围的位置,长满了整条通道,不过因为火焰石热了起来,那些本来扒在石壁上生长的花此刻已经有些焦糊了。

顾浅生刚刚嗅到的有些奇怪的气味就是那些糊了的花散发出来的。

不忍这些花朵的毒素本身是无味的,还要感激小火醒来后察觉不妙送给顾浅生的一口,不然他估计也不能这么顺利的醒过来。

顾浅生觉得他在地宫里几乎可以说是死了无数回的。

倒不是说有多么危险,这简直是一场完全对于耐力的摧残,他要保持清醒太长时间了。

以至于当他突破了最后一道关口真正进入祭坛的范围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毕竟他刚刚还伸出与一个不过一平方的完全密闭的空间之内,四面都是坚硬而冰冷的石壁,他完全找不到出路,更找不到离开的办法。

然后他睡了一觉之后莫名其妙的少了一面石壁。

虽然他确认自己之前走的路都是没问题的,不过被困死的时候他是苦恼的,他真的想了一遍自己可能出现错误的地方。

好多时候,他虽然都是强打精神,认真的观察着周围,不可否认的,他太累了,以至于好多片段都已经在他的记忆里模糊掉了,他根本没有办法很好的回顾这一切。

被囚禁在方寸之地,顾浅生靠着卡死的门心力交瘁的睡了过去。

而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他看到了这座无比巨大的祭坛,白玉一般的石阶延伸向上,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那些白玉石阶上面有着一圈圈奇怪的,发黄的纹路,从下至上,一直通到顶端,他看不见的地方,那祭坛所在的地方。

这里应该很大,因为顾浅生向上抬头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祭坛的上方朦胧着诡秘的色彩,顾浅生抬头仰视了片刻便觉得有些眼晕。

他想他或许应该上去。

他成功的来到了地宫的最中央,只要完成顾默云的要求,他就会帮助自己找到君篱。

只是,和滴血石融合……他不知道会因此而发生什么,希望千辛万苦找到这里,不会得到太坏的结果。

他很饿,可他甚至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找其余的食物了,他的脚踩在地面上,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地上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他行走的时候摩挲脚掌,形成沙粒一样的触感。

像是某种风化干涸的东西。

而当顾浅生的脚踩到白玉一般散发着朦胧光晕的石阶,看着石阶上密布的淡淡的红色细线,再看看自己脚上带起的没什么粘附性随着他的动作掉到石阶上的黑色洗渣。

他大概明白这些是什么了。

干涸的血液。

他突然有些恶心。

这个大而空旷的地方,曾经盛满了血液。

为了避免血液遗漏,最后一条路才会是那么奇怪的一个密闭房间,在达成某种条件,比如深度沉睡的情况下,通往这里的禁制才会打开。

顾浅生走在这里突然有些胆寒。

这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但是曾经却极有可能在这里死掉过数以百万的生灵才能填补满这片曾经的血海。

顾浅生强行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恐惧,一步一步走了上去,他马上就能看到了,这坐地宫的真相,这个需要以血祭慰的祭坛。

他终于走到了上面。

这是怎样庞大的一个存在,他站在最边缘的地方,脚下是宛如沟壑一般深邃的圆融刻痕,形成一道道诡异的纹路,硕大的宝石宛若受到某种莫名力量的吸引而悬浮在祭坛的各处,散发着迷蒙的光泽。

顾浅生在这里走的有些小心翼翼的。


状态提示: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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