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为了博得徒弟赞同,少年殿主的语气也不那么肯定,犹犹豫豫还带点忐忑,与之前强硬果决的语气截然不同。

“如果师尊早早告诉他们,这机缘十死无生并无出路,想来根本无人愿意去。”

“楚衍害得那陈家小辈修为全无,他一心急就走了绝路,早就惹上了天大的麻烦。横竖都是没有出路,换做是我,就会试一试,没准就能走出一条通天大路。”

如此还不算完,尚余恍然大悟地一点头,又笑盈盈对苏青云说,“仔细算起来,这事你我有份,窈兰也参与了。师门上下三代都不清白,我们都是共犯呢。”

这次苏青云没生气,他甚至想笑。

明明所有事情都是尚余一手策划,他算准了陈家的反应,算准了自己的不甘与怀念,一步步逼得楚衍毫无退路,只能径自向前。

楚衍要么撞得头破血流神魂俱灭,哪怕他侥幸逃出生天,也再无心思与尚余计较往日的恩仇。

身为一个大能修士,居然能如此不要脸地威胁一个小辈,可真让苏青云长了见识。

他甚至觉得,以尚余如此心性智慧,若不能得偿所愿才是怪事。毕竟自己师尊盘算了这么久,密密麻麻的心机都快结成一张蛛网,看似轻而易碎,实际上却能从海底捞出那轮虚幻不存在的月莲。

横竖尚余总有其余选择,他从不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人人皆是棋子,也许他自己也不能例外。

“别看师尊现在事事得意,就怕有朝一日自食苦果。”灰衣修士下了断言,征兆不祥令人心头一紧。

“相信我,你看不到为师落魄的那一天。”尚余懒洋洋一点头,眸光凛然一刹,又瞬间软化。

他故意凑近些,在苏青云身边蹭蹭挨挨,真像只亲近人的小兽,“怎么,你很希望为师失败么?”

能将威严委屈可怜凛然诸多情绪收放自如,每一刻露出的都是不同的脸孔,这世间大能怕都没有如此能为。

苏青云确信,他这位了不起的师尊有朝一日不当修士,只在凡间讨生活,最后都能博得好一场荣华富贵。

被自己师尊逼问着表态,让灰衣修士静默了。他稍稍低头,似是已经服软,就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才好,如此才乖,尚余满意地离远些。

他就喜欢掐准了每个人的心思打算,逼得他们身处悬崖边,时刻战战兢兢几欲发作,而后又在最关键的时候拉他们一把,让所有怨气恼怒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窈兰如此,苏青云也不能例外。要怪就怪他们运气不好,不小心撞上自己吧,谁让他不是个好人呢?

尚余本来都转过头去,他又听到背后的苏青云坚决果断说了四个字,“自然如此。”

真是斩钉截铁的话,一点不像他软弱又纠结的那个徒弟。少年殿主虽然心中诧异,他还是不紧不慢地回过头去,眉尾微扬似在询问。

“我说,我期盼着师尊早些失败,也真心实意地希望楚衍能够活下来。”苏青云还嫌不够,又笑了笑,真像放开所有负担一般,“我前途已定没有指望,只期盼自己的徒弟争气些,替我出一口恶气。”

“荒谬。”少年殿主也在微笑,轻软的两个字从他齿间吐出,自有一种不容否决的意味。

“你没有勇气和我翻脸,便将希望寄托他人,好似水中捞月注定无果。如此懦弱又这般无用,根本不像我的徒弟。难怪你顺利结婴几十年,还是修为停滞,丝毫没有突破的迹象。”

“你过去的那个对手的小修士,现在修为都快超过你。真是没用啦,我可怜的徒弟。”

也许是无所顾忌,也许是肆意恼怒,尚余嘲弄他人时一向不留余地。哪怕面对的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苏青云,亦是如此。

大能发怒,天地自会有所感应。

看不见又无征兆的烈风来了,如刀割面亦催压着万事万物。周遭树木瞬间开裂压低,云层也被搅动得混沌不堪。

苏青云没像之前一样,被师尊两三句话就击倒。他耿直笔挺地站着,纵然承受了莫大压力,还有一种无形气度加诸其身,让他不弯腰也不低头。

“我如果和师尊一样冷然无情,那我宁愿自己早点死了。”灰衣修士紧皱的眉宇松开了,已然是全然放松无所顾忌的模样,“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忘了采薇,哪怕她已经不在,只要我还记着她,她就仍然活着。”

“我和师尊不一样,我不会算计也没有那么多心思。能活多久活多久,,这就是我的处世之道,也不需师尊干涉什么。”

灰衣修士断断续续说完这些话,他猛地肩膀一缩,咳出一口血来。不是普通常见的红色血液,而是淡金色又飘忽不定的一团,风一吹就极快消散了。

那是修士的本命精元,苏青云显然伤得不轻。只这一下,他就折损了十余年修为。

眼见忤逆自己的弟子受到惩罚,尚余终于稍稍冷静些。

那股催压万物山崩地裂的庞大气势,刹那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仍如往常般宁静,仿佛之前的疯狂不快都是刹那幻觉。

少年殿主轻轻吐出一口气,似乎他刚才也气得不轻一般,他淡而又淡说出一句话,“随你吧,只要你不做无所谓的事情,我就当从没有过你这个徒弟。”

这话苏青云听来分外讽刺,仿佛他们之前真有些师徒情分一般,真是假惺惺又令人厌恶。

反正都已无所顾忌,苏青云还想不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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