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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殿主是真心实意地开心,他肆无忌惮地大笑,甚至眼中也有了朦胧泪水。

之前冰结的紧张气氛,也被鸟儿这一下举动化解开来。

两个人也不是互相较劲般继续沉默,尚余主动伸手冲楚衍一比,“请坐,先前是我失礼,身为主人却怠慢了客人。”

“多谢师祖赐坐。”楚衍一板一眼地答,每个字都是刚硬如铁。他揽衣而坐,还是脊背挺直毫不放松,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尚余假惺惺搞出这么多事情,都是徒劳无用。

自己早就看穿他本性如何,那人冷然无情以苍生万物为棋,偏偏还装出这么一副温软无害的面孔,真让人觉得可笑。

“也罢,我不和你计较,毕竟你是小辈。”少年殿主一挑眉,他没生气只叹息一声,“年轻弟子意气风发,有些得意也再正常不过,我应当包容。”

这句话全是长辈训斥晚辈的语气,态度温软柔和,话可不太动听。

楚衍明白多说多错的道理,他坐下之后也低头垂眼一言不发,没有疏漏就是毫无过错。

其实尚余挺讨厌楚衍这种性格的人,他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年轻些的李逸鸣。

身处劣势之时,就应当学会低头学会弯腰,这样才能活得更好些。同样的事情,天下人都是如此一般,谁又比谁高贵些?

自以为挺直了腰杆,就高人一等,此想法实在可笑。

少年殿主是那般想得,他的语气仍是格外柔和,“我十分欣赏你,这是真话。你夺得了本次灵山大典头筹,就已扬名天下,也替整个太上派争光。”

“多谢师祖夸赞。”

明明是自谦的话,从楚衍脸上可看不出什么得意的神情。他还是那无懈可击的六个字,全然没有丝毫破绽。

“啧,想不到你也如此虚伪。”尚余眉一扬,他活像猫般伸了个懒腰,“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有点恨我。”

“同样的处境换做是我,也会如此。毕竟一切因缘际遇都由他人安排,活像活在一个荒诞不经的梦中,任是谁也不会高兴。”

楚衍脸上毫无表情,心中却在冷笑。

这人自然说得清楚简单,他身为执棋者,也根本不用考虑一枚棋子感受如何,就连此等看似体贴的话语,也带着一股莫名的俾睨纵横之意。

好比家境富裕的富家公子,见到处境困窘的穷人吃糠咽菜,还要奇怪地感慨一句,世间为何有如此凄惨之事。

若是从未处于他人的凄惨境地,就无资格居高临下地点评他人。任是谁不痛不痒说上一句可怜惋惜,而无丝毫实际行动,根本是毫无用处。

谁知恰在此时,尚余又补充了一句,“我理解你,毕竟我也是这样熬过来的。我也曾是他人选中的棋子,有利用价值总比无人瞩目要好的太多。”

少年殿主身体前倾,仿佛真是目光诚恳格外可靠。他一看向楚衍,那人还是四平八稳风吹不动。

真是不好对付的小辈,和李窈兰完全不同。

只要自己稍稍说上两句温暖人心的话,那傻乎乎的小辈就感动得热泪盈眶。哪怕自己要他上刀山下火海,李窈兰都不会拒绝一句。

尚余也最讨厌应对楚衍这样的人,不管你怎样态度柔和表情和蔼,那人只当听不到也看不到,全然不会说半个字。

哪怕再推心置腹暖意融融的话,都无法融化那人外壳的坚冰。

楚衍比李逸鸣还不如,至少那老对头还会因戳中他的心事而骤然发怒。可楚衍呢,他根本什么都不说。

尚余一敲桌子,他猫一般的艳丽眉眼间,已然有些不快,“罢了,我也不和你闲扯这么多,浪费时间你也听的不开心。”

“这是《虹卷真诀》下半部功法,由金丹期到练虚期一应俱全。照理说,你没有立下天大功劳之前,不该给你这样珍贵的法决。但我既然利用了你,也该给你点好处,由此你才能继续替我卖命。”

没遮掩又无掩饰的话,听来格外刺耳,楚衍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厌倦了和尚余继续言语试探,当真是浪费时间又毫无用处,还格外消耗心力。

还是直截了当地说话更好,省时省力,也免得他们俩相看两相厌。

一枚青色玉简,直截了当地推到桌上,挪出一小段距离。尚余轻轻敲了一下玉简,声响清脆格外悦耳。

楚衍刚想伸手去拿,但尚余的手指还按在玉简上,并不松开。

“我知道你讨厌做别人的棋子,处处受限又不得自由。其实你只是我选中许多人中的一个罢了,只是你格外优秀些,值得我加大赌注压你赢。”

哦,原来终于说实话了。

楚衍之前也隐约猜到了这些事情,他并不说破,没想尚余自己却主动透底说了个七七八八。

原本垂着头的少年,终于缓缓抬起眼睛,“我师父苏青云,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我分外冷淡吧。”

“若我没猜错,他也曾有过一位弟子被师祖选中为棋子,只是那人最后死了。于是苏青云干脆对我置之不理,若我将来死了,他也不会太难过。”

“聪明。”尚余赞赏地一点头,“你师父就是心软,都几百年了还耿耿于怀不能忘记,我一个外人看了都觉得无趣。”

“是心软,还是情丝悠长不能斩断?”楚衍眼睛一眨,敏锐地捕捉到尚余话的暗示。

谁知原本知无不言的尚余,却故意卖起了关子,“随你怎样猜想,我身为长辈,总不好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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