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断的杀人灭口。

暖春死了,连卖花的老板也一死一失踪,线索可以说是完全断了。

就算有怀疑的人,也拿不出证据。

要不是今天何文光自己暴露了自己,这个案子要想取得进展,将会非常难。

柏辰思考了一阵,问:“死的那个老板是被何种凶器所杀?”

“一剑割喉,干净利落。”

“这手法像是杀手所为。”柏辰道,“他们求财,与被害人也没有深仇大恨,这种杀人方法不但干净利落,对受害人的痛苦也是最小的。”

“我也想到了这点,但京城鱼龙混杂,类似这样的杀手组织大大小小有好几个,查起来颇费时间。而且……”萧凛话锋一转,“他们干的就是杀人的行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就算查到眉目,他们也一定不肯说出主顾是谁。”

“这倒是。”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杀手干的是刀尖舔血的买卖,如果出卖了主顾相当于毁了自己的声誉,不但在这行混不下去,不论躲到天涯海角都会被同行追杀。

柏辰又道:“那个失踪的老板恐怕也已经惨遭杀害,只是尸首还未找到。”

萧凛道:“已经失踪了好几日,要不是伙计报案都无人知道。”

被职业杀手杀死的案件除了上头派出精英彻查,否则很可能会变成无头公案。士农工商的社会地位在新朝同样适用,死了两个异族生意人,上头是绝对不会花费大心力来调查的。

杀手组织这条线相当于也是大海捞针,意义不大。

“现在花市里的那两个铺子已经关闭了吧?”柏辰道,“之前调查的时候,你可曾让林侍卫带着画像询问两家的伙计帮工?”

柏辰说得含蓄,带着谁的画像去问人,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

“去了。”萧凛没有否认,“可他们都说不认识。”

……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谁会蠢到亲自现身,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柏辰道:“我有一个想法,萧公子可愿一听?”

萧凛:“柏公子请讲。”

“那些伙计林侍卫现在还能找到么?”柏辰道,“如果能够找到的话,可以拿着何文光的画像找他们看看,兴许有结果。”

萧凛眼睛一亮。

“多谢。”声音虽平静,却隐隐带着感激。

“应该的。”柏辰道,“现在我们同在一条船,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萧凛脸色不自觉一滞,很快又恢复正常。

“如果是何文光的话,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萧凛喃喃自语,“想不出理由。”

“何文光恐怕只是其中一环。”柏辰道,“他的脑子如何,我们都是知道的。”

萧凛被这话逗得不由一笑,冰山展笑颜,顿有种万物复苏之感。

对嘛,笑一笑多好,柏辰心道。

“我帮你不但因为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还因为我很讨厌草菅人命的恶毒之人。”柏辰补充道,“阴谋也许会获得一时之利,没有谋略雄才之人终不会成大气。”

萧凛听了这句话,不自觉心中微微震动。

这个少年或许没有绝世容颜,也没有惊世才学,但他澄澈,通透,又鲜活。小小年纪却有着处变不惊的大将之风,虚怀若谷的君子之气。

萧凛想到一句不太恰当的形容:美人在骨不在皮。

他之前,是误解他了。

他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并不是绣花枕头,恰恰相反,他胸有沟壑,前途无量。

他不免自嘲,哪怕他自诩聪明,却也受了人云亦云的谣言影响;也因为他的过度自信,才落到如此下场。

……

柏辰自是不知萧凛心中这种种情绪,他还在想那个案子。

“萧公子,那两个花市老板的妻小可在京城?”

萧凛回过神,想了想道:“被杀的那个老板一家子迁到了京城,现在就住在南市。”

“那就有办法。”柏辰露出狡黠的笑容,“你将之前怀疑那人的画像拿去给他的孩子辨认一下。”

“孩子?”萧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曾命飞云拿着画像问过他的妻子,他妻子也说没见过。”

柏辰道:“大人会因为诸多原因有所保留,甚至撒谎,可小孩子基本不会。小孩子也不会受到更多的防备,说不定看见的,听见的,更多。”

萧凛不解:“为何不把何文光的画像拿去给他的儿女辨认?”

柏辰:“我猜想,何文光并未在他那位老板家出现过。”

“你的意思是……”萧凛迷茫一瞬,很快将此事串联起来,“那盆南天竹是何文光送给暖春的,暖春又借花献佛送给了母亲。但是何文光和暖春一样,并不知道那盆花有毒?”

柏辰:“也许他是听别人介绍的,比如某个人,又比如……那个老板。”

萧凛之前疑惑的,断断续续的思路仿佛被一截一截地缝在了一起,渐渐形成一条完整的线索链。

“何文光这个蠢货。”萧凛冷哼一声,“被人当刀使还浑然不觉。”

“他的头脑简单,又冲动,还好色。”柏辰摊手,“最佳背锅侠,不找他找谁。”

很显然,有人借何文光的手,将一盆有毒的南天竹送进了王府。

那个人还知道玉烟与暖春关系颇好,料到玉烟会为了讨萧凛的高兴而不惜花费重金买一盆南天竹回去。

与其琢磨这些弯弯绕心思,还不如把精力用在正事上,注定难成大器,柏辰无奈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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