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倏然而至,浑身是毛的流霜都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这自大的两脚兽,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重伤未愈啊!

流霜后脚一踢关上衣柜,在门缝将要合上的刹那把脑袋挤出去。

雪白短毛被压平后重新蓬起,前爪猛地把江丛云右腿环住,再勾着布料往上蹿,一路到达江丛云肩头,流霜扒着他滑不溜秋且冷冰冰的玄色衣衫,“嗷嗷”叫唤,语气十分恨铁不成钢。

江丛云伸出手指在流霜额前点了一下,想把这家伙推下去,后者爪子勾得紧紧的,丝毫不为所动。

“你也要去?”少年板着张脸,语气平平发问。

“喵!”流霜抬起脑袋蹭了他下巴一下。

垂眸与之对视片刻,猫语、或者说澜虎语满级的江少主揪着流霜后颈肉,将他塞进自己袖中。

来请人的侍者身后跟了只巨大的鸟,展翅足有三丈宽,是剑阁内代步用的飞行兽,名唤咎鸟。

不但差遣了人,还派来咎鸟,足以说明事情之重。江丛云不再耽搁,爬上咎鸟后背,他刚一坐稳,极有灵性的飞行兽便振翅蹬足,飞入云霄。

虽然流霜经常上房揭瓦,但上天还是第一次,没做足充分准备,也没提前搞好心理建设,在江丛云袖子里滚了一圈,爪子好不容易将衣料抓稳,哪知姿势是头朝下,正好望见逐渐远去的地面。

他急忙调头,爪子在衣袖里抓来抓去。但东方人宽大的袖摆实在给了他太多发挥空间,也不知挠到了哪儿,衣袖竟然打起转来,整条虎开始往下滑。

先是掉出了根尾巴,接着屁股也滑出去与风拥抱,然后是两条后腿……

少年淡然地看着在自己衣袖里瞎折腾的澜虎,当后者仅剩下一只前爪扒拉袖摆、碧绿的眸子无助望向自己时,终于大发慈悲将他提溜起,放到咎鸟背上。

呼……

流霜长长舒出一口气,等适应咎鸟飞行时造成的颠簸后,便东探探、西望望。

他对新鲜事物向来充满好奇,可咎鸟飞行速度很快,还没探索够,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流霜实在不舍,被江丛云装入袖子里还伸出脑袋频频后望。

江丛云又把他丢出去,意思是自个儿去找咎鸟玩。

噫,不可以不可以,现在还不是玩的时候,等清除了冒牌货才能安心快活。

小澜虎摇着脑袋扑回去,自力更生抓住江丛云袖摆,爬到他的临时座位上。

江丛云就这么带着流霜走入议事厅。厅内人不多,剑阁阁主江鸷,他的姨母杨秀心,执剑长老田晓,以及一个未曾谋面的青衣少年。

执剑长老的目光不断在江鸷与青衣少年身上徘徊,江鸷一如既往面无表情,杨秀心看那青衣少年的眼神凉丝丝的,见到江丛云后立刻转为关切,绕过长桌到门口扶住江丛云手臂。

“云儿可感觉好些了?姨母为你熬了汤,约莫再过两个时辰便能喝了,到时候差霓裳给你送来。”杨秀心边说边把江丛云带到椅子旁,按着他坐下。

其余人都站着,但江丛云拗不过这待他如亲子的姨母,只得先道谢,然后抬头看向江鸷,“父亲,发生了什么事?”

江鸷扬扬下巴:“将你姨母给你的那块玉拿出来。”

杨秀心一声冷哼过后双目含泪,说话时连指尖都不住颤抖:“姐姐拼死拼活产下云儿,为护他周全不惜牺牲自己性命,现下你竟然怀疑云儿不是你亲生血脉,若她得知,要她如何在九泉之下安息!”

“可他手里拿的那玉,与秀菱那块一模一样,连磕损痕迹都在!”江鸷一指那青衣少年,声音沉沉,眼神如钩,“秀菱曾告诉过我,这玉乃杨家世传,到你们这一辈,因生了双胞胎,所以将玉一分为二,各持一半。你们杨家人会在下一辈出生时就将玉挂到他们脖子上,可云儿的玉,是你的!”

“如此说来,你便是怀疑我狸猫换太子了!”杨秀心恨恨道,“云儿降生得突然,当时情急,姐姐没来得及将玉给他,后来我们一直被追杀,也就将此事忘了。直到姐姐下葬,我才发现那玉不在她身边,所以才将我的玉给了云儿。”

她又将目光投向那青衣少年:“倒是你,合该好好交代,这玉是如何到你手中的!”

话至此,江丛云已然明了江鸷缘何将他叫到这议事厅来。

他面色一如既往,先伸手拍拍杨秀心手背以示安慰,尔后取下系在脖间的红绳,把那半块玉佩推到桌子中央。

将纹风不动演绎到极致。

一直沉默的青衣少年也取出他的玉,两块玉拼到一起,正正相合。

“据抚养我长大的羽柔所言,玉是娘亲在我降生之夜为我戴上的。她为我取名为雨生,因为您和她初逢时下着大雨。”青衣少年定定望着江鸷,“羽柔是娘亲的贴身侍女,我想您应该没有忘记。”

杨秀心顿时抬高声音:“你胡说!羽柔在姐姐生产前就死了,怎么会抚养你长大!”

青衣少年看也不看她,依旧对着江鸷道:“如若您仍旧怀疑,我愿打开剑冢,拔出‘悬天剑’来自证身份。”

江丛云从座位里站起,他修养极好,这种时候依旧沉着冷静,起身时木椅未在地上拖出半点声音。他按下杨秀心的手,声音平平:“那便开剑冢。”

“以你现在的状态,未必拔得出悬天剑,且极易为它所伤。”杨秀心满眼不赞同。

“只消拔出一寸,便可证明是江家血脉;若一寸都无法拔出,那就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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