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认你是妻子,歌云。母后也好,坤宁宫那个女人也好,还有拓跋晋老匹夫……总有一天,我会把自己的命运全部掌握在手中。”

安歌云落泪了,她说:“歌云从未怀疑过陛下的决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陛下若为儿女私情耽误了大业,那歌云便是千古罪人,只能以死谢罪了……彻哥哥,就算为了歌云,为了腹中的孩儿,下了朝去坤宁宫看看皇后娘娘吧。”

燕彻最终同意了安歌云的请求,但他执意不许安歌云踏足坤宁宫,安歌云也只能应下。两人温存片刻,燕彻换了朝服,登上龙撵上朝去了。

安歌云脸上的柔情渐渐淡去,她问画屏:“被拓跋氏罚跪的那两个侍女如何了?”

画屏忙道:“还在跪着,可怜见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都说心慈则貌美,拓跋氏如此刻薄狠毒,连身边人都容不下,想来定丑过无盐。”

安歌云笑了:“或许吧,折腾了这么久,本宫也倦了,扶我去歇一会儿。别忘了卯时一刻命人到坤宁宫同传。”

画屏口中称是,扶安歌云回寝殿歇息。

请安,是皇上不准让去的,她一个弱女子,能违抗皇命么?

翊坤宫的宫女跪在正殿中央:“贤妃娘娘有孕在身,且胎气不稳,为保皇嗣,皇上特许免请安礼,望皇后娘娘体谅。”

拓跋言不言不语,她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用杯盖拨弄碧色茶汤中茶叶,然后问画戟:

“皇后与贤妃,谁品级大?”

画戟上前道:“按本朝规制,皇后为超品,下设有贵、淑、贤、德四妃,皆是正一品。皇后是正妻,嫔位位分最高,也只是妾室。”

拓跋言放下茶杯,漠然道:“本宫没有问你,多嘴。”

画戟忙退回去。

翊坤宫宫女跪得膝盖生疼,偷偷抬眼看拓跋言,被她满身寒气惊的一抖,诺诺不语。

拓跋言森然问道:“本宫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

那宫女仗着主子得宠,难免不把拓跋皇后放在眼中,方才行礼敷衍,语气用词也极嚣张。拓跋言的问话就是个明晃晃的坑,若答皇后贵过贤妃,她在皇后面前称贤妃为娘娘,是大不敬;若答贤妃有孕,贵过皇后,皇后同样拿住话柄直接打死她也是可以的。

拓跋言问了第三遍,殿中鸦雀无声,她道:“翊坤宫教的好规矩,掌脸二十。”

在本朝,掌脸与掌嘴是相似的两种刑罚,但后者多是罚自扇耳光、或他人代打,前者就要狠辣的多了,拿竹板抽打脸部,打几下就血肉模糊了。

宫女怕极,哭喊着叩头:“皇后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拓跋言冷笑:“本宫教你个乖,你该感恩戴德才是,不知好歹的死奴才,听好了,本宫厌烦女人哭,行刑时若敢叫一声,立刻撵出宫去。”

两个内侍将宫女拖下去,竹板抽在皮肉上的声音传入殿内,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拓跋言对画戟道:“给小主们续茶。”

画戟赶紧依次续茶。

按规矩,掌脸之后犯事宫人还要回来谢恩听训,那宫女一路爬过来,口中的血零零星星拖了一地,其状之惨令人不忍直视。

拓跋言叹气:“别怪本宫心狠,宫规如此,本宫也无可奈何。行了,回去禀告你家主子,好好养胎,以后都不用来请安了。”

撵走翊坤宫宫女,拓跋言笑着对三个嫔妃说:“贤妃不会教奴才,本宫是六宫之主,替她管教管教,倒让你们跟着枯坐。”

三人忙行礼,肖充仪道:“理应如此。”

拓跋言道:“劳三位妹妹起大早来请安,都回宫歇着吧,日子还长呢。”

肖充仪踏出殿门,院中两个大宫女已然跪了一早晨,神色萎靡,林婕妤追上来,亲热拉她:“表姐,你等等我。”

她二人也没坐撵轿,各自宫人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头,慢慢溜达着说话。

林婕妤嘟囔:“都说皇后娘娘英武,我本来将信将疑,可今天她一发怒,骇得我都不敢喘气了,好大的威势。”

肖充仪与有荣焉的笑:“自然如此,镇北将军的威名不是白来的。”

林婕妤道:“可她到底进了宫,安氏那女人……”

说到安歌云,肖充仪微微皱眉。

林婕妤话锋一转:“好姐姐,我得了些上好的茶叶,你随我回宫,若尝着喜欢,分一包给你。”

肖充仪似乎想到了别的事情,白皙脸颊染上微红,嗔道:“我偏不,你走开。”

林婕妤不放手,低伏做小的求她。

传话宫女回到翊坤宫,哭求安歌云为她做主。

安歌云一开始就是那这宫女投石问路,倒没想到拓跋言竟会下这狠手。说起来,虽然是弃子好歹也是翊坤宫的人,打她就是打了全翊坤宫的脸,心里着实恼火。

她对画屏道:“叫喜顺去找戴公公,把这事说给他。”

第6章 第六章

燕彻朝会上憋了一肚子气,他不过是怜惜歌云有孕,便陪了她一晚,那些御史朝臣竟罗织许多错处抨击,仿佛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恶事,大燕朝立刻要毁在他手里一样。

下了朝,燕彻在长廊中一路行走,口中对戴进忠抱怨,说御史愚蠢,皇嗣亦是关系国本,也骂拓跋丞相不知道给自己这个皇帝找台阶下,竟揣手假寐,实在气煞人也。

戴进忠唯唯诺诺听着,等燕彻骂够了,他才道:“陛下,以奴婢看,此事颇有些蹊跷。”

燕彻余怒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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