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贞接过手帕,自己擦了擦脸,便默默站到了荣怀谨的身后。

“二少倒是个多情种子啊。”三爷缓缓吐出一口烟,在烟雾缭绕里眯着眼,意有所指地道。

荣怀谨微微一笑,“不值一提。三爷我们还是说正事吧,不然我心里总是瘆得慌。”

三爷倒是没从荣怀谨眼里看出几分瘆得慌来,他平日里也见过几次荣怀谨,却远没有今日见到的这么深藏不露。

所以这会,三爷也谨慎了不少,他低头抽了一口烟,方道:“容军长说同兴出老千坑害赌客,二少怎么看?”

“自然是没有的事,想必是景桓误会了。”荣怀谨没有丝毫迟疑地道。

三爷微微一笑,磕了磕烟灰,又道:“二少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说着,他就把烟斗交给了一旁站着的侍女,然后拍了拍手。

立刻,就有人端了一副赌具上来。

“今日请二少来,就是想让帮忙验一验,我们这究竟有没有出老千。验出来之后,我们同兴也好通知各方,我们同兴是没有出千的。”三爷伸手揭开骰盅,朝荣怀谨亮了一亮。

荣怀谨目光一动:“怎么验?”

“二少亲自跟我玩两场,自然就知道我们同兴有没有出老千了。”三爷伸手摸了摸骰盅里的骰子,如是笑道。

若是以前的荣怀谨肯定此刻就跳了起来大叫荒谬了,而现在,他只是淡淡哦了一声,然后问:“只是玩玩还是来真的?”

“自然是来真的。”

荣怀谨这边还没说话,身后的阮玉贞便急切地叫了一声‘二少’,对面的三爷见状便皱了眉头,而荣怀谨却微微一笑,摆摆手道:“放心吧,三爷不会害我的。”

阮玉贞害怕三爷,现在见荣怀谨都这么说,他便只有闭了嘴。

而这时,三爷伸手把赌具往大桌子中央一推,道:“二少请。”

荣怀谨伸手正了正领结,长身而起,他看了一眼桌子中央的骰盅和骰子,想起之前荣怀谨嫌麻烦便只玩比大小的习惯,目光动了动,伸手拿过一个骰盅,微微一笑,道:“三爷请。”

拿过一粒冰凉的骰子,荣怀谨稍微捻了一捻,便知道这是灌了水银的。

他微微一笑,这样倒是更好办了。

“筹码还是同往日二少玩的一样?”

“是,三爷请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三爷捋起丝绸长袍的半边袖子,拿起骰盅,举过头顶摇了一通,然后咚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起开一看,三个五。

三个五一出来,阮玉贞脸色都变了,而荣怀谨目光一动,知道三爷不准备客气,那他也不客气了,微微一笑,也拿起了骰盅。

过了一会,他不轻不重地把骰盅磕在了红木桌上,在众人或戏谑或怜悯的眼神里起开了骰盅。

豹子!

这下三爷脸色都变了,豹子翻三倍,荣怀谨这一局就赢了三千块。

周围围观的赌场众人也都傻了眼,但片刻之后,大家都认定这只是巧合。

而三爷迟疑了一下,也哈哈笑了:“二少今天运气不错啊,开门红!”

荣怀谨但笑不语,一旁的阮玉贞一边为他庆幸,一边也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第二局。

这一次,三爷显然是吸取了教训,让荣怀谨先来,荣怀谨也不推辞,拿起骰盅,轻轻巧巧摇了几下,然后骰盅一开。

又是豹子!

这下不光是场边站着的众人,就连三爷自己也愣住了,半晌,他略带怀疑地看了荣怀谨一眼,拿起了骰盅。

片刻之后,三爷摇出了十四点,算是险输。

看来,三爷还是个要脸面的人,荣怀谨在心里默默笑了笑。

明明可以摇出豹子,少输一点,但为了掩人耳目,三爷不得不输。

不过荣怀谨可不客气,接下来五局,除了一局他手腕有些发抖,失误了一次,其他四局,全都是豹子。

第八局,当荣怀谨再一次开出豹子的时候,场中有人按捺不住了,忍不住高声叫道:“出老千!”

荣怀谨目光一动,还没说话呢,一旁的三爷便浓眉一竖,喝道:“闭嘴!别给我丢人现眼!”

那人被三爷这么一喝,自己也反应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荣怀谨怎么可能出老千,有问题的是赌具,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人一叫,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而荣怀谨这时微微一笑,反而上前一步,展开双手道:“三爷不必如此,我今日运气确实有些太好,说是没出老千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兄弟们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既然如此,三爷不如派人来搜一搜,看我是不是真的出了老千。”

荣怀谨说出这么一番话,场中的人听着都恨不得冲上来把他按在地上死命揍一顿,然而确实是他们自己的骰子有问题,怨不得荣怀谨。

而三爷听到这话,目光阴晴不定地看了荣怀谨许久,末了,他目光阴沉地笑了一笑,“二少说哪里的话,这种事输赢都是看天。二少这是鸿运当头,好运来了,我也挡不住的,怎么会怀疑二少出老千呢。”

荣怀谨微微一笑:“还是三爷通情达理。”

说完这句话,荣怀谨忽然觉得头有些晕,手脚也微微有些发亮,不过他强行定了定神,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被压制了下去。

三爷看着荣怀谨,却不能从荣怀谨微笑的脸上看出丝毫端倪来,半晌,他坐了下来,一挥手,道:“既然二少验过了,今日便先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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