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这辈子都没这么生气过。
那些年被人骂被人欺负,他都从未如此生气过。这已经不是尊严的问题了,这是底线。
如果不反抗,他后辈子都会瞧不起自己。
“你之前那么听话,怎么现在叫你脱个几件衣服,就跟要了你的命一样?”王漾站着,看着跪在地上头发胡乱的苏安,将手上杯子倾斜,透明的液体把翘起的发丝打下,窜进领子被扯破的后颈里,苏安的脊椎凉骨得钻心,身子一阵打颤。
“湿成这样,该换了啊。”王漾耍着他,觉得像是间接在耍着王麒,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和恶趣味,冲上心头。
他撩开苏安湿了的额发,便看见一双亮的刺眼的眸,王漾眯了眯眼,对着那双眸好一阵,却又移开了眼,大拇指摁了摁刚刚保镖打在苏安嘴角的地方,不知是真笑还是假笑着:“真是条忠贞的狗。”
嘴角被按得很疼,但是被那人摸的感觉更令苏安不舒服。他转了头,用行动拒绝王漾的触碰。
“你是不是还期待着他会来接你?”王漾大手掐着他的下巴,用力扳过他的脸,“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就是他的其中一个床伴,他外面有多少人你手指头数都数不过来,和你结婚,也只是个过家家哄人玩的手段而已,他可以去各个国家和人结婚,反正,国内无效,不承认你懂吧。”
“我们……”苏安的嘴被捏着,但他还是想说,“感情不用别人承认。你就是,嫉妒他比你优秀……”
“咚!”
苏安的话还没收完尾,头就被人一把撞在了地上,疼的他差点晕过去。
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流进了眼睛,刺激得他睁不开眼睛。
“你说什么呢,哈,你很懂啊?”王漾死死地摁着他,咬着牙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啊,你不知道,王家是从做黑起的家吗?”
苏安闭着眼,只顾着疼了,压根没想回他的话。
王漾低下头,还想说两句。
突然,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和呼喊:“老板!老板,有急事!!”
是自己手下的声音,王漾皱眉抬头,扭向门口,怒道:“什么事!”
“不行啊老板……我得亲自和你说!特别急的事!”
王漾翻了个眼,瞥了下苏安,站起身,对保镖示意了个眼神。
他要是没猜错,这个时间点,而且还能找到这个地方的人,除了那个来要人的,也不会有谁了。
只是没想着,能来得这么快。
王漾一把提起地上的苏安,和准备去开门的保安背道而驰,往楼上的卧室走去。
玩游戏嘛,玩大了才够劲儿。
……
门外,王麒看了眼这栋别墅的二楼,离地面不算远,他瞄了眼在敲着门,那帮自己手下的人,转头对一旁刚还给他苏安戒指的人道:“给我拿把梯子来,够长的,五分钟内。”
等着那人给他开门?怎么可能。
当然是自己冲进去。
☆、报应
屋外喧嚣得怎样起劲,屋内的人都不在意。
从一开始的安静和小心地试探,到现在的肆无忌惮地砸门,也就五分钟之内的事。
二楼主卧。
被撕破了一个大口子的白衬衫卷躺在地毯上,地毯是湿的,被酒淋了个透。
与之狼狈相匹配的,还有站在床头拿着灯身对着王漾的苏安。
灯是苏安从床旁的柜子上操上手的,巧了就是灯的尾部是个尖头的。
所以王漾停在了床尾,没上前。
“你觉得有用吗?咱们在耗什么呢?”王漾皱眉笑道,“你还真以为外面是他来接的你?”他冷笑了一声,继续道:“你可真够天真的,这地方都是临时找的,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这地方,你觉得他会知道?能找到?”
苏安盯着他,拿着灯把的手握得紧紧的,他的身子有些晃了晃,声音沉重且缓慢:“他来了……外面很吵。”
王漾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道:“说你天真你还来劲了,你知道我带了多少人来吗,这个地方周围又有些什么人吗?喜欢找麻烦的人多了去了,我的人动手就是不知轻重,外面吵?”
他很轻缓地向前了一步,但是他看着苏安的眼睛却没有丝毫波动,只有满满的嘲讽:“外面吵,是因为我的人在办他们自己的事,你以为就凭没什么本事、没什么吸引人的你,真值得他为你费时费钱,费自己的人力?为你?你这么自信?”
他自信吗?苏安眼珠颤了颤,他想,他曾经有过吧。
现在的他,是不敢有了。敢自信的资本没了啊。
但是,他在攒啊,在努力呢。
特别是遇见了一个人,让他开始从未有过的疯狂付出,开始想要变得比过去自信的自己更优秀。
苏安的眼神散了,他自己还没感觉出来。
但是王漾看出来了。
他缓慢地动了一步,苏安依旧没有反应。
有时候人居安会懂得思危,但有时候居危时,却往往放松了对外界的警惕。
因为觉得自己暂时能控制住局面。但是目前,苏安显然是对自己的能力自信过头了。
王漾有同比王麒的身高和体格,常年锻炼,身体素质比他好得不是一点点,虽然同为男人,但自身条件的落差总是会成为翻转局面的一个重大因素……
散发着鹅黄色光束的头顶大灯安稳地绽放着,映射出王漾的影子,隐伏着,悄然移动。
与此同时,楼下响起一声焦急又暴怒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