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不是这个时代应该出现的东西。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稍稍缓解晕眩之感后,又将册子翻过去一页。

这是手抄本,应该是现在文人中私下流行的那种,字迹清秀严整,她认出那正是孔先生的笔迹。

两本小册子的内容都不多,用快速浏览的方式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就全翻完了,她越看越肯定,这就是姐姐的文章。

当年姐姐还很年轻的时候,作为党员,每次参加什么思想研讨会,或者到党校进修时,总要写大量分析阐述马列毛概思想的文章。她的思想轨迹、行文习惯,嬿婉都是非常熟悉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尽管早就有所猜想,但当心中的想法真正被证实之后,她还是难以避免的感到一阵心神激荡。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激动喜悦的心情,接着就涌起了深深的忧虑。

《民主主义》一文里,宣扬的是“革命排满说”和“天赋人权说”,还带着几分社会契约论的痕迹,《为什么》一文里,深刻阐述了今日之儒学对社会的桎梏作用,宣扬去伪存真、科学实践的思想。

这些思想当然正确得不能再正确,但中国古代的封建王朝之统治,本来就是靠一个谎言来维持的。

姐姐的文章当然说得痛快,但就是太一针见血、太戳中痛处了,比明代李贽的思想还“离经叛道”,怎么不为当朝所忌惮?

李贽还是生活在言论环境宽松的明朝,他的著作都是□□,如今这个清朝,文字狱可是最厉害的,动不动就会因一点小事牵连一大帮人,没有反心尚且要炮制你,姐姐这样是直接要刨断清室的根基,一个操作不好,岂止是死能解脱的?

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尽快找到她,到时候两个人生也是一起,死也是一起,总有个说法,好过她一人提心吊胆。

?

孔德林握着一本书走到房门口,一边念念叨叨,一边随意地推门而入,一抬头,立刻发现了坐在书桌后笑着看他的少女。

“二姑娘?”不知为何,他有些不好的预感,心头立刻升起警惕。

嬿婉起身,微微一笑,说道:“我有个问题要向先生请教。”

“请说。”孔德林的目光下意识地在房间四处扫过,没留意她已经离自己不到两步远了,“二姑娘……啊!”

话没说完,嬿婉已经动了手,一手肘把他击倒在地,随后扑上去把他牢牢压制住,拔出一柄匕首对准了他的脖子,狠声道:“不要叫,不然,我就捅下去了。”

孔德林只是个文弱书生,四体不勤,挣扎了几下,被抵在肚子上的膝盖一顶,眼底又是明晃晃的利刃,又痛又怕,心头就升起一股畏惧来,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这是哪来的?”嬿婉手里抓着那两本小册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孔德林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瞳孔急剧收缩,露出极为害怕的表情来。

他本来是抵死不说的,在嬿婉连番的暴力和恐吓下,最后还是吐露了实情。

据他所说,这书是他回南边老家时,过去的窗友给他的,那窗友加入了一个地下组织,当了什么“党员”,想把他发展“入伙”。

他听窗友说了一些他们的理念,心里很有兴趣,但因想着科举,就婉言谢绝了那人的“招揽”,只是那人看出他的兴趣,送了他那两本册子看。

心里知道不应该,但他确实被那些新奇的理念吸引住了,甚至哪怕明知这样做是冒了天大的风险,仍然忍不住一再琢磨那两本册子上的内容。

他没有正式加入那个组织,所知不多,但隐约听自己的朋友说,那仿佛与前朝余孽有关,只是不知真假。

“二姑娘,我……我是鬼迷心窍,你千万不要告发我啊!”孔德林哀求道。

如果换成其他的十二三岁小姑娘,他还不至于这么怂,但这位年二姑娘实在太让他有压力了。

今天发生的事儿也太毁他的三观。他一直以为他这位女学生是个温婉柔惠的好女子,娇羞柔弱的官家闺秀,谁知她恬静美丽的表皮下竟然藏着头母夜叉啊!说变脸就变脸,制服一个大男人毫不费劲儿不说,还能对这个大男人实施殴打!

他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面对这么强大的恶势力,连使坏也办不到了,反而要担心对方对他不利。

嬿婉的眼睛里闪着冷光,声音也冷冷的:“放心,我要你还有用,只要你替我办一点儿小事儿,我就不会为难你了。”

孔德林的心放下一半,另一半还高高悬在半空,小心翼翼地问:“什么事?”

“现在,给你那朋友写信。”嬿婉放他起来,面无表情地命令说。

孔德林对于那天的最后记忆,便是年嬿婉走出房门的背影,当时他险些瘫倒在地上,背上冷汗沾湿了一片。

一开始嬿婉和那头的通信还要通过孔德林,后来孔德林直接被两人排除在外。年嬿婉每次都到这边来写信,再藉由孔德林的手传出去。

几番书信往来后,到了春天,嬿婉终于辗转寄出了她最想寄出的那一封信,又顺利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回信。

她回到房里,遣退下人,轻轻地启开蜡封,抽出信纸展开,迫不及待地读起信上的内容来。

信果然是她姐姐写的,用的是她们姐妹约定过的暗号,这是独属于她们的密码,可以保证任何人得到信也破译不了内容。

姐姐的信里告诉她,她现在正在进行一项很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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