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起,我就知道,每一次是蒋中留向王细胞迈出的第一步不假,但迈出了第一步後,他就不会再接著迈第二步。

是我忘记过他这件事伤了他?让他一生似乎对我爱他都没有自信?还是爱使人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

反正,实质x_i,ng的第二步,一般都是“最蔫、但最有点子的王细胞迈的!”蒋中留这样评价我~

世人只知道十岁那年中留找上了我家门,却不知道二十岁,是我把中留掰弯的!

在我俩的感情上,中留始终有点冤,可他根本没地方伸冤去~

而且我知道,除了我,这个世界他谁也不在乎!

我。。。大概真的就是个农村人!

不管怎麽讽刺挖苦王喜报,他给我的遗传细胞,我是怎麽都改变不了的!

贼的儿子永远是贼!我信仰反动的出身论~

我不想信!我不想服命!可也得行啊~

具体表现,请参照如下《回乡记》。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锺的飞机,我n_ain_ai为赶飞机又提前了一个点起~

大冬天的,凌晨三点,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响声就把我吵醒了。

没一会儿,满院子煮五香蛋的花椒大料香~

中留也被薰醒了。问我,“胞~几点了?”

他自己枕头底下有表,每天一醒总喜欢这麽问我。

“不知道!最晚大概也才四点!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啊~~”我埋怨老太太。

中留的被子是缎子面儿的,上面压了床毛毯,缎子面儿太滑,晚上睡觉一不老实,毯子就滑地上。

“胞~~好冷~~~”他颤。

“毯子又掉地上了!笨蛋!不冷才怪~”

“帮我拾下啊~~胞~~~~~~~~求你了~”被子一掉地上,他就这麽求我。

他很怕冬天出被窝,甚至连伸手到枕头下摸表都怕。冬天,总把所有的衣服都搂在被窝里睡,在被窝里连毛衣都穿好了才掀被子下床。有时,衬衫一夜都睡屁股底下,那褶儿。。。巴巴介子似的~他也照穿不误!

“蒋中留只有这点是农民!”长大了,我说他上万遍,他也不改。

我们俩在一起就是挺搭配的~

他到我们家前,冬天出被窝我也怕。

可是自从知道有人比我更怕,我就不怕了。

穿著裤头背心,掀被下床,捡起毯子,冻得我n个激灵,睡意都没了。

一想到今天要坐飞机陪中留回家,也是回我n_ain_ai家,我也挺兴奋~

一掀中留的被,刺溜~我就进去了!

“中留~免费热水袋~~”我。。。得给自己“献身”找个借口。

求他的时候叫他“哥”,骂他的时候吼他“姓蒋的”,真正跟他动情的时候我才叫他“中留~”,十岁的我根本没意识。

中留什麽都没说,往里移了移,腾出更大的地方给我,可一单人床能有多大地方?他的左半身贴著我的右半身。。。

我以为他能对我说点什麽,睁著眼,等。。。

被窝,因为上面的毯子和我这个免费热水袋,渐渐温度上来了。

中留的小呼声在耳边响起,鼻子周围的墨香赛过了五香蛋的香气,我的眼皮子也开始打架。。。

再次睁眼,是中留拧我的小脸蛋儿,

“胞~~六点了!再不起赶不上飞机了~”穿戴整齐的中留爬在我的枕边,正确地说应该是他的枕边,早饭好像都吃过了。

这辈子拧著我的脸蛋儿叫我起床的,只有他了。王菌都做不出这麽恶心的动作,可我从来没觉得别扭!

坐飞机这种稀罕交通工具,最能看出乘客的出身~

一般,最早到机场等飞机而不是让飞机等你的,准是农村人!

就像俺家这一老仨小!

十点半的飞机,还不是国际线,八点!就赶到机场了,还都跟刘翔似的,跑得这叫一个喘!生怕飞机提前三个点起飞了~

踢哩踏啦,一个老太太带三个娃,大包小裹七、八个,从公交车上连滚带爬地下来。。。

我n_ain_ai,上哪儿都是公交车,最好还是那种敞篷漏风的,“闻著汽油味儿我就晕!”这是她老人家省钱的名言~

“你看咱四口人,从家到机场,二十块钱没要。这要是打的,二百也下不来啊!”下了车,我n_ain_ai一边点著大包小裹和孩子的人头,说话的神情,仿佛坐公交那二十块钱是她打地上捡的~

抢公交车座儿一样,我们又排了登机口的第一名!

我n_ain_ai千叮咛万嘱咐,“都坐好了,不是尿憋得实在不行,都不得擅自离开自己的“岗位”!”

她还用几个大包,又占了四个座儿。干嘛啊?屁股底下这四个能塌方啊?

我们家当年回北京,因为家夥什儿多,坐的是火车卧铺。

到北京四年了,王喜报王菌除了忙就是忙,我们从来没回过老家。

不瞒您说,我除了北京,连天津都没去过。北京人其实去过外地的人挺少的!

你想啊,都在大清国国都了,还有哪儿能强得过这地界?除了走出国门,我们北京人一般都在家蹲著~

所以,火车我都没怎麽坐过,飞机。。。这是头一回!

中留恐怕也是头一次!如果他逃出陕北不是坐飞机进的京。不过,怎麽看,我都看不出他象“飞”出来的,扒煤货。。。倒是有点象!

我和中留到底是男人。

男人的特征就是,第一次干一件事儿,其实他跟女人一样无知,也不知道该怎麽干但他会装深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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