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说了这一大通,福隆安也压根没管别的话,就抓住其中一句不放了:“没准的事儿?还没定呢是不是,是不是?”
富察二爷刚才被打击得摇摇晃晃差一点倒下去,喉咙里面都有鲜血的甜腥味上涌,听了这半句话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扯着海兰察领子再四追问道:“还没定下来呢,对不对?”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因为心绪急剧波动,他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又是冷汗又是热汗的,那感觉真跟死了一遭一样。
福隆安因为这个反应这样大,海兰察再不通男女事故,也能品出几分蹊跷来,愣了一下方道:“你……你该不会跟那位林姑娘有……有点……什么吧?”言语间大有相疑之意。
海兰察当然相信福隆安的人品,也信任林璐他妹妹的教养,不过看福隆安这样,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了,彼此相交多年,海兰察从没见过他这样方寸大乱的时候。就这个反应,海兰察估摸着两人别说彼此有意了,估计都发展到私定终身、海誓山盟的地步了。
福隆安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一屁股跌坐回座椅上,也不回话,只自顾自怔怔出神。
海兰察心中几个思绪一闪而过,又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疑惑道:“那也不对啊,公瑜既然有意结亲,以他对林家姑娘的宠爱程度,那都宠到天上去了,这是关系到人家姑娘一辈子的事情,难道公瑜会不跟他妹妹商量一下?”
你想啊,都发展到两家试探着彼此交往的程度了,显然是双方满意后才有的结果。这样一思量,海兰察看向福隆安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怜悯,这小子是不是被人姑娘一脚给踹了啊?
福隆安此时是万念俱灰,蔫头耷脑坐在椅子上,闷闷的,双眼无神,脸色青白。
海兰察见他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也是吓了一大跳,暗恨自己今天老婆子嘴,说闲话说什么不好啊,怎么就把这条消息告诉他了。
福隆安的形状确实不好,很不好,海兰察都有点心惊胆战的感觉,生怕他再想不开做出啥傻事儿来,暂且拿话稳住他:“你先别急啊,究竟怎么样,我一个外人也还不知道呢,你也跟我说说,我保证不说出去。弄清楚了什么情况,起码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想出个法子来?”
这么一句话,福隆安瞬间抬眼看他,那幽幽的小眼神看得海兰察心头直发毛,此时此刻也无法子,只得做出胸有成竹的微笑来道:“我虽然不大懂这些,也知道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量呢。”
这话真是说到福隆安心坎里去了,他一低头差一点哭出来,现在别说海兰察有挺大可能给他提供帮助,人家好歹是个御前一等统领,他就他妈的是个木奉槌,也能被此时的福隆安当救命菩萨供起来。
现在也顾不得啥面子不面子了,福隆安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把那日从林府自己办得爬墙蠢事儿说了一遍,着重讲述了一下那惊鸿一瞥给他灰暗无趣的人生带来的七色霞光,以及分别多日来自己的殷切思念。
海兰察听完沉默了半晌,深深唾弃了一番自己的多管闲事,叹了一口气,偷瞄一眼福隆安满带着憧憬希望看过来的小眼神,斟酌了很久,才压低声音说道:“不是我说,珊林,天下的淑女佳人,以你的身份地位,求谁而不能得呢?算了吧,不大合适。”
事情比想象的还要难办,要是你们俩看对了眼,跟人家林家姑娘也有牵扯,那好歹还能去找林璐林琳帮忙,起码还有个助力,尤其是林璐,此人一肚子的坏水,海兰察深信这种事情还需要依靠林璐的鬼点子帮忙。
可是现在一听福隆安说,原来根本不是两情相悦,人这个傻小子自个儿有倾慕之情,那肯定就不大好办了。
福隆安赤红着眼睛瞪着他,气得直喘粗气,当即不干了,嚷嚷道:“是你答应的要帮我想办法的!”
“又不是我不想帮忙,关键是我真没那个本事。”海兰察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掰着手指头跟他分析,“你自己看看,一来,林家是汉人,并没有抬旗的,跟你家本来就不可能结亲;二来,林家毕竟家底单薄,配你家确实有点高攀了,你家中高堂未必肯同意。”
福隆安根本不在乎这些,梗着脖子说道:“我都跟我额娘打好底子了,我额娘上次还专门去荣国府上见了林家姑娘一面,十分喜欢呢!她要是进了门,我额娘这么疼我,必然不会为难她!”
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呢,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人家压根就进不了门,谁管你额娘会不会给人家穿小鞋呢?海兰察脸苦心也苦,耐着x_i,ng子给他继续分析:“那我问你,就算一应条件都具备了,结亲结亲,是结两家之好,不是你富察家一家的事情,总要人家同意吧——你觉得林家会同意吗?”
福隆安一听更不乐意了,虎着脸道:“怎么会不乐意呢,别说我对林家姑娘一片诚诚之心,我把心挖出来给她看都是万分高兴的,更何况我家又不差,我又长得不丑,也挺得皇上喜欢的,他们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海兰察眨了眨眼睛,打击道:“不说别人,要是林琳有意高攀你们富察家,那天你偷看到了他姐姐,人家也不会是那样一个态度,下手一点顾虑都没有,要不是有我帮衬着打太平拳,现在你连犯花痴的命都没有了。”
这是事实,福隆安有点讪讪的。
海兰察继续说道:“我们再说林璐啊,人家心眼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