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薛若若第二次来到薛家,和经常出现在她梦里的画面一样,时隔多年,这个小院子并没有太大变化。

那也是一个夏天的傍晚,那个女人带着她过来的时候,薛家人正在院子里吃晚饭,薛若若还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餐桌上的菜肴。

一碟水煮花生,一盘白切肉,一盘青菜炒米粉还有一盘清蒸小黄鱼。

她们过来的时候,这一家人正准备吃饭,桌子上摆着三只碗,其中两只碗里倒了啤酒,还有一只碗里盛着一只螃蟹,和专门挑出来的鱼肚肉,这只碗的旁边,摆着一个玻璃瓶装的豆奶。

那个女人是来借钱的,她以为带着自己,就能让他们心软,借她千八百块钱,只不过她终究还是高看了自己的人品,磨了许久,也只落得一个被赶出门的结果。

在被赶出来后,那个女人发泄似的在她胳膊上,大腿上狠狠拧了好几下,然后一个劲儿的抱怨诅咒那对夫妇。

她骂他们小气抠门,明明那么有钱,却一点都不懂的享受,一家三口居然只吃四道菜,其中一道还是根本算不上菜的水煮花生,还有那个小丫头片子里放着的那一只螃蟹,虽然螃蟹的价格比较贵,可也不至于只买一只吃吃吧。

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他们家还只有一个丫头片子,自己不吃不喝不用,将来还不是便宜了别家的小子。

女人狠狠地骂着,也诅咒他们这辈子都没有享福的命。

回家的路上,那个女人碎碎念说了好多好多的话,说到气头上,总要在薛若若她身上拧几下,可当时薛若若的脑海里只有那一个螃蟹。

全桌唯一的螃蟹,就摆在那个和她同龄的小女孩的碗里……

她穿着一件碎花的吊带睡裙,薛若若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路口一个老裁缝那里做的,款式简单,花样有些老气,但因为价格比较便宜的缘故,这里的很多女人都喜欢去她那里买,一到夏天,就能看到很多穿着相同款式,相同花样的睡裙的女人在街道两边、窗户边上乘凉。

很少有薛宝宝这个年纪的孩子穿那样花样的连衣裙,当父母的,总愿意给孩子买最好最贵的东西。

但薛若若不在意,她只看到了,薛宝宝身上的睡裙是合身的,舒适的……

她身边有太多太多比她幸福的同学,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带给她这样大的冲击力。

或许因为他们都姓薛,曾经有过一个共同的祖先,薛若若直观地感受到,她们是多么不同,一个生在淤泥里,一个单纯明妍,像一朵花儿。

她嫉妒那个总是笑的很开心的女孩,但是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成为那样的姑娘。

“事情就是那样,麻烦你们先照顾几天……”

妇女主任解释了一遍,她已经和当地的福利署通过电话了,现在上面还在通过杜雁的身份信息核实她有没有直系亲属存在,对方又愿不愿意收养薛若若,如果这一条路走不通,还不满十六周岁的薛若若应该会安排至最近的福利院里,直到她成年为止。

只不过在这几天里,还得麻烦薛百里夫妇先照顾一下。

“那也没必要送我家来啊。”

薛百里一听这个孩子不用他们养,当即就松了口气,越发心疼之前喝早了的那两瓶霍香正气水。

“我家也不大,多一个孩子,住不开啊,要不这样吧,我那里还有几间没有租出去的房子,选一件让她先住着吧。”

薛百里的态度很直白,也没有因为薛若若本人在场的缘故,稍微装一下。

“这也不行啊,她就一孩子,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城中村这一片人员挺混乱的,有一些不三不四游手好闲的小年轻到处游荡,妇女主任不敢担这个责任。

而且孩子刚没了爸妈呢,没人盯着,出了什么事,也是个麻烦,他们平日里要处理那么多居民纠纷,肯定没工夫盯着薛若若一个孩子,想来想去,还是放到薛家最恰当了。

“三天,顶多三天行了吧。”

她咬咬牙,决定再去福利署那里催促一下他们的办事效率。

“你也有女儿,你家闺女和这个孩子差不多年纪,你放心这样的情况下让她一个人住?”

这句话戳动了薛百里和茅要芳为数不多的善心。

“你说的,就三天,要是超过了三天,我把孩子送你家里去,反正我家实在是没办法多养一个了。”

嘴巴最狠的茅要芳反倒是比薛百里更早妥协,不过答应下来的同时,她还不忘威胁对方一句。

“成成成!”

妇女主任连连点头,然后回过身对薛若若说道,“你就现在你堂叔这里住几天,你爸妈的后事,村里会安排好的。”

薛百山虽然早就将房子给卖掉了,可他和薛若若的户口都还在涂公村里。

早些年涂公村有一些属于集体的地皮被折合成股份卖给了一些公司,这些年公司收益良好,每年都能交给村里一些股息。

但凡户口在村里的人,每年都能够按人头领到二-四万不等的分红,除此之外,村里每年都发米油鸡蛋,一般来说,普通村人几乎不用额外花钱买米买油了。

薛若若那份钱每年都是薛百山领走的,要不然,他也没钱买酒喝,不过那点米油薛百山看不上,倒是养活了薛若若,没有让她真的饿死。

现在薛百山两口子死了,他们又没有存款,村里准备从薛若若以后每年的分红里扣除,直至还清丧葬费为止。

考虑到薛若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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