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拿着一瓶冻成冰的矿泉水,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冒着森森凉气。

孟怀远把水瓶,握在手里,希望用自己的体温捂化一点再给夏越喝。

孟怀远刚一进来的时候,夏越就知道了,有一种人就是这样的,他的呼吸声,他浑身的气息味道,或者是他走路的步伐节奏,你都一清二楚,从而即便是你闭着眼,也无法忽视他的到来。

夏越歪头看他,忽而想起来,小的时候,他们都喜欢吃一种五毛钱一杯的橘子冰沙,每次那冰沙从冰柜里拿出来的时候都冻的很硬,别说用塑料勺挖了,就是抱着拿牙齿啃都很不容易,所以孟怀宇都会把纸杯握在手心里,等冰沙化成连冰带水的时候,再给夏越吃。

这么多年了,都已经成了一个习惯了。

一个星期以后,高考成绩下来了。

孟怀远以738分的高分稳居全市第一,以两分之差逊于全省状元。

成绩出来的时候,一中的校领导都乐疯了,赶着就请来市电视台的人来采访,甚至省电视台的也来人了,毕竟当初孟怀远在省级知识竞赛上面表现出色,再加上寒门子弟长得又帅,是有着绝对的话题量的。

在这个网络刚刚兴起的年代,孟怀远的满分作文在广泛流传,并且收录在好几个作文书里面,因为长相实在初中,无形中竟然成了第一批的校园偶像。

夏越在这个时候才露出点笑模样,这些天,他都一直在害怕,孟怀远早就打定主意不念大学,害怕他高考的时候没好好考,不过现在看来,成绩还是很逆天的。

陈泽考的也不错,走个一本不成问题,但是他是真格的不打算上大学了,连工作都让人找好了,只等秋天一到就走。

陈妈妈还是想让他上学,跟他说就算是把房子卖掉也会供他上大学的,连陈辉都说,大不了自己不上学了,反正他学的也不是很好。

夏越也劝他,如果去念大学的话,自己可以借给他钱,而且上大学以后,也可以一边打工一边挣钱。

但是陈泽都拒绝了,铁了心的不念了,他跟夏越说:“我跟孟怀远不一样,孟怀远无牵挂,又是读书的料,我呢,家里我妈这两年身体也不好,陈辉也上学呢,我们兄弟两个,怎么着,不得供出来一个啊,我当哥的,好意思让我弟弟供我念书么。”

夏越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陈泽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家有钱,但这不是钱的事儿,我要是念大学走了,家里出点啥事儿连个人都没有,我也不放心,不如赶紧挣点钱,让我妈能轻快轻快,你能帮我一次,还能帮我一辈子啊。”

夏越见惯了陈泽的吊儿郎当,满嘴跑火车的样子,冷不丁见他如此,心里很不好受,他心里一直都记得,这个男孩子是会为了兄弟为了朋友,拿砖头打架的人,如今他也跟孟怀远一样,从那样的青葱少年,长成了需要为自己负责为家里负责的男人。

康世鑫也从外地赶回来了,特地回来祝贺孟怀远取得好成绩。

他们能有两年多没看见康世鑫了,这下一回来,可把众人给惊奇够呛。

陈泽揪着人连踹了好几脚,大骂道:“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两年都不回来。”

康世鑫嘿嘿的笑着:“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其实,就是不爱看我家那帮人的脸,所以不乐意回来。”

康世鑫回来了,众人一是要给他接风洗尘,二是庆祝孟怀远高考成功。

康世鑫,夏越,孟怀远,陈泽,陈辉,李清然。

家门口这几个小伙伴都去了,饭桌上,陈泽顺利的喝多了,使劲儿的拍着孟怀远的肩膀说道:“来,大才子,往后安桥区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啊,千万不能让哥几个失望。”

大家都喝了不少,就连孟怀远这样自律的人,也有些喝的发晕。

最后康世鑫哭了。

有些人喝多了撒酒疯,有些人喝多了直接倒头就睡,而有些人喝多了,一瞬间往事上心头,就喜欢哭。

康世鑫喝多了,在饭桌上说了真话。

这么两年,康老大都没给他拿过一分钱,他早就不念书了,一直在外地打工呢。

夏越心里发酸,问他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不早点告诉他们。

康世鑫摇头,说:“总想混出点名堂来以后,再回来,但是在外面太难混了,前两天听说孟哥又考了状元,我真高兴,真的,明年!!!明年夏越,夏越你也考状元,那我更高兴了!”

康世鑫拉着夏越的手,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当年夏越对他好,夏越给了他五块钱买吃的。

望着夏越俊俏雅致的脸,似乎有很多想说,却说不出口。

他虽然哭了,虽然别人都说他喝多了,但是他却觉着自己清醒的很。

其实,好像所有人都喝多了,但又都清醒着。

至少夏越很清醒。

他们都很开心,放肆的欢笑,毫无芥蒂的在饭桌上说着别人小时候的糗事,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回忆着小时候,半夜去半山腰的烈士陵园玩捉迷藏,把陈辉一个人忘在里面了,去安河的尽头去抓蝌蚪回来养,最后只有康世鑫能把蝌蚪养出腿来,而现在安河的尽头建了个化工厂,从前的安河已经变成了臭水沟,别说蝌蚪了,连根草都养不活。

安桥也重新返修了,他们以前经常趴着往桥下看的栏杆已经换了新的,那个旧的栏杆已经不知所踪,上面还带着陈泽用小刀刻下的第一任暗恋对象的名字。

李清然和陈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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