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声,两人停止了交谈转过身子。

姜柏奚当先施施然地跨了进去,一张桃花脸笑得灿烂,“两位大师好呀!”

普善大师快步行至门口对着几人行了一礼,“奚太子好,九公主,靳长公主和景世子也都有礼了,师叔已经等候多时,几位便请进去罢,老衲先告辞了。”

几人轻轻点头和普善大师示过意便抬脚走了进去。

伽龙寺立世千载,历经几代皇朝更迭始终屹立不倒,出过的高僧更是犹如过江之鲫,是真正的千年传承之寺,钟鸣鼎食之地。

慧忍大师作为当世第一智者,仙风道骨,威望崇高,历经青越五代皇位更替,已无人知其确切年龄,世人只传他已然修成半仙之体。

“大师别来无恙,身子愈见硬朗。”景染也脚步轻巧,音色轻扬。

慧忍大师朗声一笑,“不过皮囊一副,用来走过浮世百年罢了。”

“大师好心境。”景染刚说了一句,姜柏奚忽得“咦”了一声,惊奇道:“大师这院子莫非真是灵气逼人,此刻烈烈冬日,这棵树连叶子都掉得光秃秃了,偏生树顶还结了两个青翠鲜绿的果子?”

几人顺着姜柏奚的视线抬起脖子,这棵树并不很高,约摸七八米的样子。不过枝丫却极为繁密曲折,互相缠绕延伸,将大半个院落包裹怀中。而树顶正是结了两颗拳头大小的果实,而且似双生果一般并挂枝头,果皮光滑青翠,四下散发着浓郁的果香。

慧忍大师微微抬头,声音有些怅然:“灵气逼人倒是不曾,不过这棵扶桑树乃是上古神木,它并非老衲所种。而是昔年之前,我有两位故友在此打闹不甚毁了院中原本所种的菩提,才合力栽下这棵扶桑赔赠于我。如今浮世流年穿隙而过,故人也已辞世近百年了。”

景染心下忽得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下意识地扭头去寻长孙祈沐,只见她也静静站在树前,眉眼轻恍之间并看不真切。

姜柏奚眨巴眨巴好看的桃花眼,啧啧有道:“这果子结的连体同株,妖娆缠绵,大师这两位故人莫非是一对儿有情之人?”

“奚太子所说不错,她们昔日确是一对璧人。”慧忍大师莞尔地点点头,似是不欲多讲,转而婉约道:“奚太子如此心旷如镜,还望来日为君,当以天下百姓为重。”

姜柏奚愣了一下,允诺道:“那是自然,大师定可放心。”

慧忍大师郑重的行了佛门一礼,正欲再说什么,靳鞅忽然盯着树冠,若有所思般问道:“敢问大师,古书记载,扶桑乃上古神木,无花无果,无叶无根,缘何这棵竟能结出果子来?”

慧忍大师顿了一下:“佛语讲究心诚则灵,因果循环,许是两位故人当日种树之时许下了什么祈愿罢。”

靳鞅垂了眼眸,“大师所言,便是有因才有果,无因莫强求对么?”

长孙祈沐忽然若有所思般瞟了靳鞅一眼。

慧忍大师摇摇头,笑道:“因果循环,天道轮回,不过是佛门条理,这十丈软红,大千世界,自有其缘法。”

靳鞅似有所悟,点点头不再多言。

反倒姜柏奚感兴趣地跑上前摸摸树干,又抬手捏捏枝丫,最后瞅着树顶的果实咂摸道:“神木扶桑的果子啊,本太子倒想尝尝是个什么味道。”

长孙祈沐闻言,忽道:“伽龙寺是我青越皇家寺庙,这棵树包括这两颗果子自然都是已经有主的,奚太子若是想尝的话,不若拿你的宝贝来换,我方才瞧着你那块儿龙纹紫玉便是不错。”

姜柏奚瞪大了眼睛咂舌道:“不过是个果子而已,木头人你怎么不去抢!”

“这可是世间仅有两枚的果子,若换做旁人,便是给座金山银山我也是不换的,奚太子你又从哪里看我像是在坑你。”长孙祈沐一本正经地指出,眸光和语气中颇有些姜柏奚不识货色的意味。

姜柏奚一噎,连忙摆手道:“算了算了,吃不起吃不起。”

景染压抑着嘴角翘起的弧度,稍稍偏过了身子肩头微微耸动。

见景染这幅模样,长孙祈沐原本纤薄清透的唇角勾勒出一道极为浅淡地弧度。

慧忍大师笑着看她们玩闹,眸中蕴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又待了片刻,几人随慧忍大师进了厢房。

屋子虽然不大,不过西北角放置的床榻似是黄花梨的,屋内正中的方桌是胭脂木的,几方木凳是由金丝楠木制成的,连一旁的油灯托盏都是金灿灿的。

……果然仙风道骨,清寒朴素什么的都是用来诓人的罢。

景染和姜柏奚随着慧忍大师依次落座,一旁的靳鞅和长孙祈沐却是站在原地,双双垂眸盯着两个紧凑在一起的木凳一动不动,面色冷淡。

“……”若是寻常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约摸身边人都会用一句‘八字不合’来暖场一下。不过这两个人和姜柏奚乃是同年同月同日乃至同一时辰所出生的……还从来没听说过自己的八字会克自己的。

姜柏奚坐地安稳,一副看戏的姿态,景染揉揉眉心,站起身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两人这才是算各自乖巧的坐下了。

慧忍大师从落座起便安静地拎着茶壶往面前的瓷杯添水,似是无所察觉般将几个杯盏推到几人眼前,笑道:“我这里虽没有茶水招待,不过这夜崖山的清泉可洗尘世污浊,可清世人泥秽,亦是千金难求的。”

几人均端起杯子轻抿,只有姜柏奚将茶杯捏在指尖儿虚恍了一个圈儿,才不急不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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