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伯,再等几年罢,等我加冠后再考虑也不晚。”

“哪里不晚?你看人十六十七结婚的比比皆是,再过几年,你可就二十有余了,别人早有佳儿承欢膝下,你还未娶妻!”

沈歌今年先是重病,差点没活过来,先如今又伤成这样,沈鸿发实在心有余悸。要是沈歌身旁有个人,多少能照看他一下,沈鸿发还能放心一些。

再往坏里想,沈歌身子着实弱了些,谁也不知是否有下次意外。万一他出什么事,有妻儿好歹能留个后。

沈歌也不知今天为何话赶话就说到娶妻上,他现年十七,还差半年方到十八,怎么看现在娶妻都为时过早。再者,若真要娶妻,怕娶的也是十五六的少女,沈歌好歹受过那么多年的教育,实在下不去手。

沈鸿发见沈歌不应声,心中失望。他叹了口气,到底不好多说。

沈歌少年丧父,当年沈鸿发想接沈歌回家,奈何家中婆娘又哭又闹,实在不同意。沈鸿发也怕沈歌在家里受委屈,知他要去县城读书,就未强求。

现在沈歌到娶妻年龄,沈鸿发心中着急,却也明白,他其实无法多c-h-a手此事。

他不过是沈歌的大伯,既未有生身之情,也未有养育之恩,实在没有立场。再者,沈歌现如今已是秀才老爷,他一泥腿子,对着这侄儿,也实无甚底气。

沈歌不知他大伯想得如此多,他安慰大伯,“常言道好饭不怕晚,我现下缘分未到,强行娶妻未必能娶到合适之人,多等两年说不定还有好姻缘在前头等着我。”

沈鸿发又是一叹,他妥协道:“你是秀才老爷,向来有主意,这事你得心中有数方是。”

“大伯放心,我知。”

沈歌送走沈鸿发,坐着荀家庄派来的马车上山,心下忽生惆怅。

他虽重新投过胎,但想起前世的种种后,他总觉他还是前世那个沈容。这感觉如此明显,以至于他常有种与这时空格格不入之感。

自恢复记忆到如今已三月有余,沈歌除了日常的对话外极少与人交流,不是不想说,是说不上。

蛮子心细嘴紧,沈歌勉强能与他说上话,然他还是以听居多,对沈歌所说的事物及观念也常不理解。

唯一真正能接上话的只有荀飞光一人,沈歌常说的那些事他未必赞同,却能真正明白沈歌在说什么。

在此情境下,沈歌有时也会觉得实在寂寞,这里这么多人,然能真正交流之人实在太少。一想到日后就算真娶妻,最亲密的枕边人却互相无法理解彼此的内心,沈歌便觉得有些茫然。

他想娶的是伴侣,而非c,ao持家务之人。如只要这样一人,他只要努力一些,雇个仆从一点都不难。

晚饭时,荀飞光见沈歌神色落寞,不由问道:“今日发生了何事?为何这副表情?”

沈歌一叹,如实说道:“今日我大伯拉着我说了半天让我娶妻。”

荀飞光筷子一顿,“不想娶?”

“我并非抗拒娶妻,只是我年岁还小,再过几年来考虑这问题亦不算迟。”

荀飞光颔首,未发表评论。

沈歌盯着他俊美的脸,忽然问道:“荀哥,你可有娶妻?”

第24章 科考

荀飞光活了近三十载,还是第一次遇上小辈问自己是否已娶妻。

他顿了一下,答:“尚未。”

沈歌眸子里有好奇之色,不过他也知接下来怎么不该问,是以忍着并未开口。

荀飞光倒未遮掩,自然而然地说道:“经年来,一直未遇有缘之人,自然未婚配。”

沈歌见他主动打开话匣子,眼里好奇之色更浓,“既然如此,荀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娘呀?”

“嗯?”

这当真是一个好问题,不仅沈歌问,其余人亦问过。荀飞光这些年来,一直清心寡欲,连通房亦未有一名,着实令人惊讶。帝都还小范围暗地里流出过镇国公荀飞光身有隐疾的传言,不过碍于荀飞光的雷霆手段,从未有人敢说罢了。

荀飞光似笑了一下,“我从未遇上过喜欢的女娘,不知。沈歌儿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娘?”

沈歌听着他那低沉的声音,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抿抿嘴与他说道:“我也未遇上喜欢的女娘,亦不知。”

“难道未想过日后要娶什么样的女娘?”

这沈歌还真没想过。他前世和现今的长相差不多,自小到大,身边的女生长相还不如他,加之家里耳提面命不许早恋,还有兄长看着,是以他从未动过与谁在一起的念头。

这一世就更未想过,他现年十七,同龄的女娘大多都已婚配,小一点的女娘又太过小,想一想都是罪恶。

沈歌努力想了想,还是觉着想不出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模样,他只好说道:“还没来得及想,现如今让我想,我也想不出。”

“你年纪尚小,慢慢想亦来得及。”

沈歌觉着他就算十年八年后再娶也尚早,倒是荀飞光,年纪真有些大,与他年龄相近的人儿女都快要议亲,不由有些为他遗憾。

沈歌先如今住在荀家庄,两人说话极方便。

晚饭后,沈歌被荀飞光抱回房间内。他行动不便,荀飞光便让绿枝过来照顾他。对上这个温和美丽的大姐姐,沈歌总有些不自在,是以许多事情沈歌宁愿麻烦荀飞光也不愿麻烦她。

荀飞光转身正要离开,沈歌眼明手快地揪住他的衣角,望了望窗外,避开绿枝小声道:“荀哥,我想洗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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